那人临死前曾说那个地方是孤魂野鬼的逍遥场,鬼魂们在那里尽情作乐,无论是美酒、美食还是美人都能随意享用,除此之外鬼魂们还互相交易着各种奇珍异宝,那些东西随便一件都能让为之疯狂。
但有人说那不过是他死前的臆想,不足为信。也有人信以为真,主动去找寻那冤魂集,大多无功而返,却也有不少人自此消失无踪。
裴镜云问道:“你曾去过冤魂集?”
钟恒摇头道:“没去过,我这人天生阳气重,跟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无缘,我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覃康曾去过,回来之后告诉我的。”
裴镜云惊讶道:“哦?你的朋友去过?他竟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钟恒道:“他不止平安无事的回来,而且还得了一些黄金珠宝。”
裴镜云好奇道:“我对你这位朋友越发的感兴趣了,可否跟我说说和他有关的事?”
“他自幼便患有喘鸣之症,虽然覃家世代行医,但也没能将他完全治好,等到他五岁时,家里开始逼他学医,可他心中却是极为不喜欢的。”钟恒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他自小便聪明好动,憧憬有一日能练得一身好武艺,闯荡江湖,游戏人间,只可惜他六岁时跟随其母练武不到半年便遭到了家中的强烈反对。”
裴镜云问道:“习武强身并非坏事,他家人为何会强烈反对?”
钟恒道:“听说他母亲曾是河北的某个邪派的弟子,担心他练了邪派功法会影响心性,加上后来他母亲因涉及江湖纷争而离开了孟州,所以覃家人便坚决反对他练武,只一心逼他读书习医,因此他只能私下偷练,倘若他能有更多时间练武的话,今晚绝不会这么容易被抓。”
裴镜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既然你的朋友曾去冤魂集,还得了黄金珠宝,那么这第二次去到冤魂集,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才对,说不定那些游魂野鬼会出手相助,将他救了。”
钟恒叹气道:“若真有这样的好事我便不用担心了,覃康曾说他之所以能离开冤魂集也全凭运气,要是再让他去一次,或许再难离开!”
裴镜云挑眉道:“看来这其中还有些故事。”
钟恒道:“其中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的面前有三条路,而每一条路上都有一只鬼。”
最终,两人选了中间的那条路,因为比起另外两条路上的鬼,那个采蘼芜的美艳妇人至少还能养养眼。
所以当他们走上这条路之后,本来略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步子也变得轻快了不少。
走了几百米之后,前方突然传来哀怨的歌声。
“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钟恒皱眉问道:“这歌唱的是什么?”
裴镜云道:“这是一首汉代的乐府诗,讲的是弃妇遇到自己的前夫,而喜新厌旧的前夫在见到弃妇之后却又露出了后悔之意。”
就在裴镜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个背着竹篓的妇人便已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妇人一身白衣,哼着的歌儿此时也停了,只是缓缓跪在雪地中,轻声问道:“新人复如何?”
钟恒莫名紧张了起来,手心甚至渗出了汗,只因眼前的妇人不仅走路没有声音,而且脸上也没有五官,就如一张白纸,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统统都没有,仿佛本就不存在一般。
虽然那妇人的脸上没有五官,但钟恒却依旧能够感觉到她是个美人,而他小时候曾人听说鬼魂会用法术蛊惑人心,让人产生幻觉,所以他便不由自主的害怕了起来。
裴镜云却不怕,他不但不怕还向前走了几步,将那妇人搀了起来,并顺着之前的调子唱道:“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
那妇人缓缓起身,将头抬了抬,仿佛在望着裴镜云,然后从她的喉咙里,从那张没有嘴的脸里飘出了歌声:“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她唱着刚才的那首歌,声音中带着哭腔,握着裴镜云的手越抓越紧,连青筋都隆了起来,若是一般人或许早就被捏得筋骨寸断。
可裴镜云不是一般人,他不但没有吃痛大叫,脸上也没带着痛苦的表情,反而露出笑容,将手腕一翻,便脱离了妇人那紧如铁钳的手。
裴镜云向后一退,便退到了钟恒的身后,然后在他肩上拍了拍,不禁将他吓了一大跳,连汗珠都从额上渗了出来。
与此同时,妇人那双苍白的手已来到了钟恒的面前,没有丝毫停留就扼住了他的咽喉,那冰冷刺骨的触感使得他浑身一激灵。
“啊!”钟恒大叫一声,将双手全力向上猛抬,只听咔嚓一声,妇人的双手竟齐肘而断,留在了他的脖子上,身子则向后飞退,飘落在雪地中。
钟恒将妇人的双手扔在地上,瞪着眼睛大声念起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雪地中的断手突然抖动了一下,钟恒立刻后退,反蹿到了裴镜云身后。
只见断手从雪地中跳起,一眨眼便回到了妇人的衣袖里,随即发出几声脆响,竟就这么接了回去。
钟恒紧张道:“断掉的手竟还能接回去,此女是鬼无疑!”
裴镜云上前一步,望着那妇人说道:“我们愿意跟你走,毋须动粗。”
妇人听言随即转身,又回头用那没有五官的脸望了两人一眼,示意他们跟着自己,接着又唱起那哀怨的歌,缓缓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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