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安村的后山有处草塘,那里是江凡最喜欢的地方。
他经常带着自己那几只爹娘留给他的羊群,一边放羊,一边坐在塘边吹笛。
江凡是个父母早逝的孤儿,从他记事开始,他就独自在阜安村中生活,阜安村的村民友善热心,他们心疼江凡的身世,时常给予不少他帮助,让江凡能够维持,但每日都得无忧无虑。
直到有一天,江凡依旧去了他最喜欢的草塘放羊,然后……
江凡放羊时捉到只野兔,这几年来,阜安村收成不好,前段日子,隔壁村有蛇仙娘娘下凡,好不容易解除这片土地的干旱劫难,然而,村里的禽畜却遭瘟疫病灾,病死无数,就连江凡自己的羊也病死好几只,他们村很久没有吃到什么肉了。
好在今天他运气不错,得来只健硕的野兔,倒是可以能让他为待他最好的张伯和王婶做一顿兔肉汤了。
江凡想得美滋滋的,也没心情再去放羊,于是他收起牧笛准备赶羊回村,经过草塘,他闻到一股血腥味,好像是从草塘池水那边传来的
江凡一边拎着手中的兔子,一边拉着羊绳,好奇的侧头望了一眼,没想到池水边竟然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啊
他大吓一跳,拎着兔子的手不由颤抖,兔子挣脱他的束缚掉在地上后,便逃不在了。
江凡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另一只手赶紧下意识拉紧羊绳,脚步情不自禁的走向那人身边,他低头怯怯打量着那人,在看清那人的容貌后,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骤然一震。
江凡没读过什么书,他想不出应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眼前这人的容貌,他只觉那人好美,即便他的脸上还沾着黑乌的血渍,依然未损那张容貌的绝艳美好。
就跟隔壁村的蛇仙娘娘一样,所以,他也是仙人吗……
还好,他还没死,只是他伤得好重……
要不,先把他陪回村去,给村里的李爷爷看看……
江凡正这般老实的想着,突然,那具浑身是血的身体轻微翻动,江凡连忙伸手想要抓住,却反被那人先手猛地往前一拽,直直拉进一个充斥着血腥味与潮湿气息的怀抱中,江凡措手不及,他的脖间按着一柄锋利的利刃,只要那人稍稍用力,便能轻易取他性命。
“小家伙,你想对我做什么?”
那人深深的凝视江凡,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声音嘶哑却不泛清澈,他的每一分眼神,都带着柔和的善意。
然而,他此刻手中所为,对江凡来说,却是致命凌厉。
江凡还是被他的笑容迷惑,脸红结巴道:“我……我……我想救你……”
“你为何救我?”那人来了兴趣,眉眼轻轻一挑,无意端起风情,让江凡又是一阵心跳加速,“我这般模样,你就不怕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江凡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你不是坏人。”
“哦,这么肯定?”那人好笑的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你长得好看。”
江凡小声的嗫喏着,忽然他脸颊微疼,还以为是那人一生气把他的脸给划伤了,结果却看到那人故作生气,眼里却藏不住笑意的用手掐了掐他的脸,他脖间的利刃早就撤开了。
“噗,你个小家伙人不大点,还是个小色鬼啊,谁说长得好看的人不是坏人,以后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那人打趣道。
江凡听不懂“小色鬼”是什么含义,只是随着那人的笑容,也跟着傻笑起来,“是王婶婶告诉我的,她说,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好人,蛇仙娘娘长得好看,所以她是好人,美人哥哥长得也好看,所以也是好人啊!”
“美人哥哥啊……”
望着眼前江凡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那人轻叹一声后随之脱力再度昏倒下去。
“啊,美人哥哥,你怎么了美人哥哥!”
……
……
美人哥哥,美人哥哥。
“唔……”
脑海中出现一名熟悉孩童急切的呼喊,江弃仇只觉心口窒息,他不由皱眉按住胸口。
刚刚一瞬而过的记忆是
江弃仇乏力的闭眼,没多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弃仇,一路追我到魔流教总坛,可是累了?”
他抬眼便看到那张温柔和善的脸,与那片段记忆里的那人,好看得一模一样。
花染秋。
既然,花染秋没打算再抛下他,江弃仇尚且平复好心绪,按捺住内心质问他的涛涌,沉着的观察周围花染秋所说的魔流教总坛,这才慢慢察觉到有些奇怪。
如今的魔流教总坛萧条一片,空无一人,殿堂凌乱狼藉,冰冷空洞,来回之间,都是打斗的痕迹。
莫非……他们的人马这么快就攻占魔流教总坛?
江弃仇疑虑,随后他听见之前将花染秋救走的那名红衣女子,倾媚低声对花染秋道:“……教主被尘风者他们生擒不久,翼魔黑骑就回总坛叛变篡权,后来教主独自一人归来,见魔流教易主,二话不说便与翼魔黑骑及旗下势力大打起来,教主功体受损,功力不复往日,而黑骑虽然人多势众,却也无法破败教主的功法,如此一来,他们二方相斗,将魔流教的基业生生碎成散沙……”
“后来呢?”花染秋问。
“黑骑被教主重创,带着他残余的部下落荒而逃,而教主……”倾媚看向花染秋道,“教主也受了伤,一直呆在流丹阁。”
流丹阁是他父亲般夜屠的寝殿,后来竟成了花染秋在魔流总坛的居所。
听倾媚说般奉擎在流丹阁,花染秋神色一怔,垂眸下来,“我去看看他罢。”
“那他怎么处理……”倾媚戒备看向江弃仇。
“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吧。”花染秋也看向江弃仇,神情颇有无奈,又对他说道,“弃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至少容我做完最后的事,好么。”
江弃仇虽沉默的点头,依旧跟在花染秋身后。
“依旧那个固执的孩子啊……”花染秋勾起轻笑,那声迁就的喃言听得江弃仇浑身一僵。
倾媚见花染秋允许江弃仇继续跟着他,也不再多言,他们一同来到流丹阁前,倾媚突然说道:“染秋,流丹阁是老教主的地方,除了你和教主,我们都不得进入,我就不陪你进去……”她停顿了好一会儿,眼底的惆怅与隐晦,好似有着千言无语要对花染秋倾诉,然后过了半响,只没头没尾的干哑道,“暮落枫崖,我等你。”
倾媚说完便转瞬离去,就剩得花染秋与江弃仇二人进了流丹阁。
相比外面的残垣狼藉,流丹阁内安详宁静,小桥流水,红廊青窗,而般奉擎并没有呆在阁内,而是一人站在庭院内,痴痴看向阁楼前挂的一处金匾。
江弃仇随着般奉擎的目光也看向那处金匾,金匾所提之字刚劲有力,雄浑万千,然而笔锋尖处却又暗藏柔情。
情随流水远,恨逐暮山长。
这是什么意思?
江弃仇未解其意,就闻般奉擎的杀气靡来,随之花染秋挡在他身前,对般奉擎道:“擎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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