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将脸埋进臂弯,什么也没有说。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安慰。
似乎瞑瞑中意识到了什么,自那日后,芳乔对他的态度和软了不少,虽然他对她仍是一惯的冷淡,在屋里的时候,她总是没话找话的与他聊天,总是要等到他浅浅的一声回应,她才会继续往下说。
好几次她说完了之后都没有听见他的回应,她忍不住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总是在她刚将手伸过去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古怪的看着她。
她只是嘿嘿一笑,尴尬的收回了手。
可即使如此小心,令她担心的事依然再次发生了,巫仙又一次昏迷了过去,这次他没有如第一次般很快醒来。
芳乔守在竹榻旁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醒来。
见她眼圈发红,他忍不住笑道:“你哭什么,江湖上,不知多少人希望我死呢,我死了,恐怕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要你管!”她背转过身,抬手狠狠擦了擦不听话的眼泪。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他是江湖上人人畏惧的魔教教主,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些天的相处,仍令她对他产生了一丝感情。
如果他是被人追杀至死,也许她不会有什么感触,可就是这样看着他从一个闻风丧胆的人物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伤感与难过。
她忽然明白他当初说让她留在这里的原因,他大概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死去吧。
可这个世界,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害怕他,想除之而后快,唯有她不同。
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大概是这个冬天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了,雪花纷纷扬扬,说不出的唯美动人,可是这里太过寂静,除了她,几乎无人欣赏。
寒冷与饥饿同时侵袭着她,她站在冰天雪地里怔怔发愣,忽然,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怎么?你还没走?”
他仅乎有些意外,又仿佛在意料之中,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鲜艳的衣袍在风雪中猎猎起舞,在这片苍茫寂静的天地中,宛如一朵热烈盛开的红莲,只是少了当初那份凛冽煞气,多了一份飘渺之感。
“你”她脸上透着惊喜,随即又爬上一抹担忧。
惊喜的是,他居然醒了过来,从昨晚他替自己解了蛊,又给了她一直想要的药蛊,并告诉她林外的毒障已经消除,她可以离开了。
可她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因为这样的结果而感到高兴,她静静的守了他一夜,以为他再不会醒来。
原来南宫翊说得并不全对,还有另一种解蛊的方法,那就是喝下他的心头血。
当他褪去衣袍,看到他胸口恐怖的肌肤,她几乎倒抽一口冷气。
他的胸口血管遍布,皮肉几乎没有,只余一层透明的膜阻隔着心脏与外界的距离,所有的筋络血脉都扭曲成了团,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一颗在胸膛内跳动着的心脏,那血脉扭曲的中心似乎寄生了一只虫子,虫子一动不动的伏在他心脏的位置,仿佛死去。
除了胸口,他身上还有很多伤,那些伤口皆是皮肉翻卷,但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伤口的皮肉有些隐隐发黑,她无法想像,带着这样一身伤,他居然还能神色如常的跟在她一起生活这么久,而她竟然也一点都没有发现。
她想到自己坠崖时,他治好了自己的伤,而他为什么不替自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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