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呢?”
浮动映射出画面的玄灵镜,把楚辞忧心忡忡的面孔浮照。
江蓠垂头未语。
他赶过去时已经迟了,浓雾早已散去,却没有了薜荔的身影,枯枝败叶中留下了她挂于脖子上的璎珞项链。
那是她成为圣女的标志!
如今被扯下来,丢弃在破败脏乱的废墟之中,就是对方故意下的战书。
“这不仅仅是对神界的挑衅。”
眉目清锐的墨色瞳孔里装着深不可测凛光,仙识敏锐,“更是对整个六界发起的挑战。”
楚辞看着帝居,帝居也收拢她的目光。夫妻间的默契在于,你无须多,我已了如指掌。
大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声线轻柔:“我会安排,把昭质送去安全的地方。”
楚辞埋首在他的怀中,嗅着枕边人独一无二的气息:“嗯,我在四明山等你。”
又抱紧他,依依不舍。
他低头,下颌蹭了蹭她的软发,笑着调侃:“既然这么舍不得,就留下来多等我一。”
“不校”
早点过去,才能早日把薜荔救出那个危机四伏的虎狼窝。
难得娇妻主动抱他,帝居趁机亲了她两口,随即煞有其事深叹了一口气:“我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啊。”
楚辞捂嘴,噗嗤笑出声,还嫌不够,故意嗔他:“你本就在末位,还有什么岌岌可危?”
耳朵被他捏了两下,眉头还配合着演戏:“怕被踢出局。”
“只要你不出轨、不做违法的勾当、不家暴”
她掰着手指,事无巨细精算着,起码有好几十条,“这些都是我的底线!”
帝居贴着她的脑门,鼻尖互抵:“那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吗?”
楚辞描摹着他的轮廓,毫不犹豫指向自己:“我。”
所以我的底线也是你的底线。
垂落的浅紫色帐幕随风摇摆,如涟漪般前后浮动。光泽从盈盈窗牗中投射进来,映落两道细长的影子。
他啧啧了两声,满脸戏谑:“这么确定?”
“不然呢?”
楚辞伸手掐住他的腰,将他本就迁就自己的脑袋拽低,眯眼,“难不成你还有其他的底线?”
后脑勺被拍了一下,还挺疼的。
“就多问了一句,就这么不自信了?”
楚辞赏了他一爪子:“既然是多余的,你干嘛还要问?”
“逗逗你。”
“”
楚辞无可奈何扶额,请问这位日理万机的仙帝,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闲工夫?
楚辞抵达四明山的时候,游客们拥挤成山,目之所及之处,皆是数不清的人头。四明山有两个登山口,恰好应着地理的方向,一东一西。
与江蓠汇合后,两人分别从山的东西两面深入探查。
楚辞向东,江蓠沿西。
东部地势平缓,每一节都如履平地,遍地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林。西部是陡峭崎岖的山脊,还有从高处飞溅的湍急瀑布。
薜荔失踪的地点,就是在半山腰的山脊附近。
两人从东西两面上山,抵达半山腰后二次汇合,一路上相安无事,也没什么收获。
日已近正午,楚辞看着头顶的烈阳泛出晕白交叠的光圈,从一个扩展到两个,三个浅紫色的瞳孔沉了沉,一阵风从松林中泛出飒飒作响的松涛。
不一会儿,她看到头戴蓑笠竹编帽的薜荔,蹦蹦跳跳从山脊的路慢悠悠走过。眼前掠过一道黑影,楚辞忙出手拽住他:“别冲动!”
江蓠面色狰狞,瞳孔泛着尖锐的血丝,眼眶泛着凛冽的森悸:“薜荔、薜荔让我救她”
可她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子。
江蓠一时急火攻心,口不择言:“如果你不想去救她,也请你不要拦着我!”
楚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番头脑风暴后,紫色的眸光迸出不容置喙的赫赫真情:“江蓠,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没有人比我更担心她的安危。”
薜荔就在两人一冲一拦的过程中,消失在山脊道的尽头。
十二月的阳光,原来也分三六九等。以午时为界,落在四明山上,前者炙热温暖,后者割心伤肺。
楚辞眼前飘过一缕白色的晃影,伸手一抓,握在掌中冰冰凉凉,摊开手,却空空如也。
白色的飘影越来越多,纷纷扬扬。四明山的第一场雪,落得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不久后,四明山被伯庸城第三分局封山。
游客们或沉默、或好奇、或愤愤不平,各自背包、携家带口、拎着帐篷下山。日近西山时,整个四明山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变得空荡又寂寥。
雪还在下,冰碴子落地无声,却已把半个大地铺得银装素裹,半黑半白。
一堆篝火在半山腰熊熊燃烧,蔡百通坐在亭子里,捞起一块干柴朝篝火里扔,霎时火星四溅:“也就是,地裂就在这两?”
火光映落在楚辞的眸光中,灼泽燃燃:“如果我们没有估算错的话。”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完这句话,余光瞥向亭子里的江蓠。他叉开腿坐着,双手插在头发里,颓丧又萎靡。
楚辞持着一节枯瘦的树枝,拨弄明火里的焦黑柴炭,面孔坚硬如磐石:“明想个办法,把他送下山,再来个引蛇出洞。”
第二,色阴沉浅暗,雪花已经停了,山峦的起伏处遍布银白冰凉的融雪,地共成一色,入目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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