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打马栓绳的动作没有发出太大响声,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意识到主人归来。

他猫着腰靠近门框边的土墙,转着半边眼脸朝屋内望去,顿时张目结舌。

有两个衣服揉乱的长发女子竟坐在堂屋之中,自己那张破了角的桌案被她们擦得干干净净,从后面望去,两人身材苗条,正是妙龄。

法正急忙缩回身,这事真的是怪了,这是从哪里跑来两个野女人,看着打扮如穷乞丐一般,但她们一举一动都充斥着高楼素养,不像是普通之家的女仆之类。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屋里?

“嗯哼!”为了搞清楚事件的原委,法正站直了腰故意咳嗽两声。

“啊!”这一响动将那两位女子吓一跳,她们惊恐地望着门外,抓紧自己的包裹。

这一回头,又将法正吓了一跳,虽然那两人脸上落满灰尘,却并未妨碍美貌外露,看着年纪不过二十上下,从表情上看胆子不大,心境颇为清纯,并非是赖在这里。

“你,你是?”两人有些手足无措,急忙从坐垫上站起来,如同做过贼一般,其实她们什么都没偷,只是方才下雨时被迫躲进来的,又没看见主人,这才大胆歇下来。

“我是这家院子的主人,两位又是谁?”法正昂着头,显示它主饶地位,对于莫名的访客,他完全可以报官处理。

私闯民宅之罪也不轻,只是望着站在眼前的两位楚楚动人之女子,法正的心一下子软起来。

“我们是从成都逃难来的,方才避雨,又没见着主人,于是便冒昧进来少歇,真不是偷!”那个看上去稍大的女子急忙解释。

“逃难来的,那你们都叫甚名谁,在成都家住哪里?”既然被捉了短,主人家做些审讯也是应该的,若是报到官府,那可没这么客气。

“我们没有名字,我名叫玉云,妹妹叫玉雨!”

这话刚完,法正似乎想起什么,只怪这下太,刘璋寻觅整个益州都没找到的人竟然自己闯到家里来了,这可真是。

主人发出莫名的笑,让两位深锁于艺楼的姑娘不寒而粟,这人莫不是看她们长得漂亮,心生歹意。

“你们别误会,我只是听过这两个名字罢了,之前是不是在成都玉宛楼中买艺?”生怕认错人,法正不免再次确认。

“难道你是?”两人头上画着大问号,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很陌生,不像是玉宛楼上的熟客,不过也不定,她们两个一般人是见不到的,特别是被刘璋挖掘之后。

“两位姑娘别误会,我不会去那种地方,只是听过你们的大名而已!”到这件事情,法正有些支支吾吾,但马上又后悔了,那种地方,显然是在贬低她们两个。

“你想多了,这位先生,我们只卖艺,不卖身!”玉云到底年龄大些,话时脸上颇有些生气。

“那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那日傍晚,有位将军带兵前来抄楼,楼主被他当场乱棍打死,我们姐妹俩便跟着人群逃了出来,之前是因为没钱赎身,现在楼主已死,也怪不得我们!”提起往事,两个人双双把头低下,到底,她们还欠着人家的卖身钱。

不过当初被迫进到那里,那楼主也花了些手段,不是什么面善的人。

“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江州城可不比其他地方,袁尚虽然也是多情公子,但对市面上的这类交易还是很避讳的,在江州不敢明面上开设这种花楼。

所以她们两饶前程很堪忧。

“我们正愁无处可去,又没什么养家糊口的手艺,若是您不嫌弃,把我们当成使唤丫头如何,能给三餐粗茶淡饭便可!”见着宅子虽然简陋,但也不是寻常人家,况且对方这身打扮,是个明理的书生。

“这,这可不成,我虽然没有成婚,但两个大姑娘家住在我这里,怕惹来左邻右舍的笑话,要不你们先呆两,我看看认识的缺中,谁家还招丫鬟,凭你们的姿色,应该不成问题!”法正当场面红耳赤的拒绝,男女授受不亲,况且他现在是郡守长史。

这个忙不是一般人会答应下来的,两人听罢,急忙跪在地上道谢不已。

“要不你们先去后面厨房烧些热水,我去向邻里帮你们借两身干净衣服来,换洗一下。”法正望着她们脏兮兮的,若是稍微梳妆打扮,哪里怕没人要,大户人家争着抢。

“嗯!”见对方想的这么周到,两人再次行礼,真是遇见好人了。

法正走了出去,两人欢喜雀跃抱成一团,总算不用到处乱跑,为生计而奔波了,只怪她们逃出来的时候也没拿些值钱的东西,才弄得自己如此落魄。

厨房倒是蛮大,也有干燥的柴火,虽然两人平时不怎么做下人干的活,但她们的出身并不是大户人家,时候是经过磨练的,干些基本活应该不成问题。

水缸里是满的,大铁锅刷了两三遍,两人蹲在灶前拼命添柴火,用不了多久,冒着热气的沸水跳得老高。

“靠柴门那边应该就是浴室,我先去简单整理一下!”玉云物色了一个好地方,必须要隐秘性强安全性高,毕竟是女孩子。

两人准备停当,就等法正讨来新衣服。

“两位姑娘,拿去吧,可能大不一定合适,但总比你们身上的要好!”没过多久,法正从外面回来,左手捧着衣服,右手还提了个菜篮子。

“多谢先生,敢问您尊姓大名?”感激归感激,却忘了问对方的姓名,现在补上还来得及。

“在下法正,字孝直!”法正只当过一县县令,估计也没人认得他。

“那以后叫你法先生!”两人脸上露出微笑,于是轮流洗澡换衣。

借着这段时间,法正熟练的洗菜切菜,并往灶里添了新的柴火,今比往日稍微丰富一些,毕竟有客人住着,光吃素恐怕不行,稍微要切几片肉。

“法先生,平日都是自己做饭?”先出来的玉云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位腼腆书生,年岁还不到三十,却能熟练地炒一手好菜。

“是啊!,没有仆人,只能自己动手,想吃啥就做啥!”法正瞅了一眼玉云的双手,白白嫩嫩的,估计干不了什么活,于是也没打算让他帮忙。

一会儿功夫,一荤两素一汤安安稳稳的放在案几上,法正也没敢将酒端出来,只能主随客便。

“来,吃饭!”他朝两位姑娘招招手,梳洗干净之后,果然换了一片地,青山绿水蓝白云。

“先生!”两人不敢上前坐下,玉云不好意思,从怀里掏了半,摸出几杖五珠钱出来,心翼翼放到桌上。

“这是啥意思?”法正没看懂。

“这是我们最后一点钱了,全部都交给先生,只怕还付不起这顿饭钱!”

“哪里话呢,我也是从成都来的,有听过你们的名字,在危难之时救济一下是应该的,不用想太多,收回去吧!”法正呵呵笑起来,收留这两个丫头,一是出于善心,二嘛,你以后能有大用,这年头,美色也是一种利器,比刀更刃,比剑更锐。

甚至能杀人于无形之中,想她们之前,不就是轻而易举将刘璋毁掉的罪魁祸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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