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夕霞,繁星点映,当越王赵溶自中书衙门动身回自家府邸时,夜已深沉。

热闹了整日的朱雀大街上,终于也安静了下来,使赵溶坐在马车里,也可以清楚的听见马蹄踏踏与车轮辘辘向前的声音。

这些日子,他不止要操心有关科考的大事小情,还需得抽出时候料理中书省的公务,诸班繁琐的事情一下子就多了十倍,偏他还有个事无巨细,处处要强的性子,所以受的苦累也比旁人又多了十倍。

明日就是省试之期,赵溶作为省试主审也得跟那班举子一样,被锁在贡院中,足足三日后才许出院。故而,他刚刚在中书衙门安排好了未来三日的工夫,就算身子再累,也得回府一趟,将明日所需的铺盖衣物都准备好。

马车毫无阻滞的一路行至越王府门前,下人掀帘轻轻唤醒了尚在小憩中的赵溶,扶着他下了马车、走进王府。

赵溶一路走进内院更衣,见内院正堂的灯火还亮着,便迈步走了进去。

“夜已这么深了,你怎么还没歇息。”赵溶一进门就望见正对着曳曳烛光独自发呆的越王妃,声调平静的问。

越王妃王氏被赵溶忽然而至的声音给惊了一下,她起身理了理被坐的略有些褶皱的衣裙,带着温柔腼腆的笑容迎上来,说:“官人明日就要入贡院了,我想等你回来见一面。”

赵溶默默走到案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头也不抬的说:“我不过是离家三日,又不是离京远行,娘子照顾好家里就是了,毋需太过记挂。”

王氏听了只站在一旁抿着嘴,手中不停的纠缠着手绢。她眼中饱含柔情,神色半露羞涩,似是有什么话要讲,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赵溶听着王氏没有回话,回头一望,发觉了她这副尴尬羞涩、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才自省方才对她有些过于冷淡了,便起身走到她跟前,伸出双手拍了拍她纤细的双臂,略含柔情道:“你放心,你既然已经嫁进来了,又是官家赐的婚,我总不会辜负你便是了。近日公事繁忙,待日后忙完这一阵儿,咱们再细聊。”

说完他略笑了一下,就打算要往门外走,不放被王氏轻轻的扯住了衣袖。

“我只是想说,官人近些日过分操劳,要好生保养身子,书房里那些公文可慢慢的看,不必急在一时。”王氏见赵溶回了头,便放开了手中的衣角,“明日官人入闱需用一应铺盖物什,我均已打点好交给外面小厮了,贡院夜晚寒凉,官人要想着添换,莫要冷着。”

“好,我记着了。还有什么事吗?”赵溶听见王氏如此细致体贴,心中不免起了愧疚之意。

“再没什么了,府中一切安好,官人大可放心。”王氏说完这句话,微微吐了口气,大大缓解了方才憋得绯红的面颊。

“好,我知道了。今夜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的完,还是宿在外书房了。你早些休息吧,以后···以后天太晚就不要等我了,免得伤了你的身子。”赵溶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便急切的逃离了内堂,那神色就像屋中有个老虎正等着吃他一样。

回到外书房中,点燃一盏孤灯,赵溶独自窝坐在书案后面,对着头顶的梁柱静静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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