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不满意的憋着嘴:“我才不想占这个便宜,疼死我了。”说着就往前盯着人流,生怕把大头男跟丢了。不过说起这大头男,他叫黄陂,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具体叫什么也真忘记了,就记得这小子从小又黑又淘气,加上他又姓黄,最后大家都叫他黄皮,最后说是这个名字好听,也不知道谁最后给加了个偏旁,不过还是念“皮”。
他爸妈很小时候就离婚了,他爹跟着个工程队据说去广东下海了,再也没有回来,她妈改嫁去了外地。他从小跟着个瞎眼的婆婆过,不爱学校干脆早早就混起了社会。那时候奶奶活着的时候,宝珠他们还住在秦城郊区的饮马池。
黄陂家就住在她们家附近的另外一个巷子里,逢年过节时候奶奶总请黄陂的奶奶带着他一起来吃饭,家里人口少,刚好搭伴过个节,热闹热闹。算起来也是老邻居了。
后来政府拆迁,大家都搬家的搬家的,离开的离开。黄奶奶最后也过世了,宝珠就再也没有见过黄陂,听说也是去了广东。上次还是在奶奶的葬礼上听见过去的老邻居说是见过黄陂在八仙庵开了个店,自己当老板。这次来,宝珠没有想到居然会遇见他?
这跟着黄陂弯弯绕绕走了一阵子,最后看见他靠着一个路边电线杆,手指夹着跟烟,在等着他们。见跟了上来,指了指路边一个小门脸,宝珠抬头一看,黄氏扎纸店。“恩?额,敢情黄陂是个卖花圈的啊?”
黄陂到是不客气,直接把他们引进屋,房子不大,过去的老屋子,红砖砌成的墙体,上面搭着一层木板住人,下面冲当门店。层高有限,冬瓜进来就得低着头,屋子不大20平米的样子,采光就靠门口的那点光亮。角落各处到处堆满了花圈,纸人什么的。花花绿绿看起来到是也不萧瑟。什么金童玉女的倒是人丁兴旺。
黄陂从墙角花圈背后摸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他们俩,揪着公鸭嗓子说:“别嫌弃,地方小,你们就凑合一下。你们找人问事啊?这么说,这片毛大的地方,我都熟。你这是问啥?”
宝珠抬眼望了望屋顶的木板,说:“就是背,太不顺了。求个平安!”黄陂伸出他那黝黑的鸡爪子的手,挠挠那油腻的头发,想了一下,说“行,你等我。”说着等着他那斗大的皮鞋出了门,宝珠和冬瓜就窝着在一圈金银香烛中,看着一踏踏十几亿的人冥币,别说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多时,就听门口黄陂那个公鸭嗓子:“啊,您请啊!”说着就见黄陂进了屋,身后跟着个蓝大褂的小脚老太太,拄着个拐杖。颤颤巍巍的进来。宝珠和冬瓜见状赶紧起身,黄陂一脸恭敬的扶着老太太坐在墙角一个高背的凳子上。
来的是位瘦小干瘪,像只竹竿一样的老太太,年约70上下,满脸的皱纹,像一棵干瘦的枣树,微闭着眼睛,干巴巴的攒在凳子上。一头银发,上面盖着一个白手绢帕子。上身大襟蓝布褂子,滚着黑边,盘着琵琶扣。下面一条黑色水洗发白的裤子,点着一双三寸小脚的褐色素布鞋。拄着一个漆黑的桃木拐杖。
宝珠的心不禁提了上来,看着倒是跟农村老太太区别不大,不过仔细看耷拉着的眼角透着的精明,倒是让自己也放了点心。
宝珠和冬瓜有些尴尬的瞅着黄陂,他倒是一脸自来熟的,介绍起来人:“这是胡奶奶,八仙庵的活神仙。可是卖着我的面子来的。要不然老太太可不见外人。”说着冲宝珠递个眼色,宝珠忙不迭的凑上去,弯腰给这胡奶奶鞠了躬,因为腿疼,她呲着牙,拽着冬瓜的手也越发用力。
冬瓜倒是难得沉得气,小心的稳稳扶着宝珠,结果胡奶奶抬抬眼皮,没接这茬。打量了他们一圈,然后又老神在在的,闭上眼。宝珠站了七八分钟,看着冬瓜的脸红透到耳朵,鼻尖都出了汗。这胡奶奶还不开口,结果黄陂忍不住了,献媚的递出一根烟,讨好的说:“婆!你倒是说个话啊!你看,把这两个娃吓得。”
胡奶奶不接烟,倒是睁开了眼。冲宝珠点点头:“娃娃是个好娃,倒是祖上缺依少靠的,也难为你自己了,这个男娃娃看着就跟你一个人似的,你们啊,路长呢。”宝珠听着不明就里只能尴尬的撑着笑着。
这胡老太太吭吭的咳嗽了两声,说道:“晚上来吧,黄毛子知道地方。”说着拄着拐杖,就往门口去。黄陂一路狗腿的送出门口,还望了一会,转身冲宝珠点点头:“成了,晚上我带你过去”说着看了一眼冬瓜,补充道:“带你们俩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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