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儿似笑非笑地朝两人走来,手上抓着割肉用的短刀。
梧桐心里像是沉了块大石头,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她很不喜欢这个脱脱儿。蒙包包只是野蛮无礼,任性妄为,可脱脱儿却是堪称得上变态了。
变态和癞皮狗都是一样的不好惹,难缠至极,沾上了就别想甩脱。
在梧桐充满戒备的眼神中,脱脱儿来到她们身后,先是割开了银铃手腕上的绳子,而后才来处理梧桐。
他漫不经心地割着绳索,目光从她手上那个已经开始结痂的圆形伤口上扫过,讥笑了声:“你还真是顽强,野草一样。”
梧桐冷哼一声,不愿和他话,全当没听见。
脱脱儿无所谓的撇撇嘴,把绳索彻底割断,即将起身离开时,短刀却有意无意地往她伤口上戳了一下。
力度不轻,血痂被捅破了,温热的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梧桐皱眉忍痛,嘴里嘶了一声。
银铃忙问她怎么了,她没,侧眼去瞥脱脱儿,见对方一脸得意笑容。
这是他的地盘,他料定了两人就算被触犯也不敢回击,所以才这样嚣张。
梧桐审时度势,决定将这口闷气咽下去,咬紧牙关低下头,把受赡手捏成拳头,企图让鲜血流得慢一点,另外一只手则抓起羊肉往嘴里塞。
脱脱儿拿着刀,大摇大摆的走回自己位子上。
众将领的谈话继续。
他们聊得话题并不深入,大部分以攻击南疆军队和南疆首领为主。
这种情况情有可原,一是银铃在这里,他们不可能在她面前透露军机,二是战争多变,还没有抵达战场,制定出来作战计划也是白费。
因此聊着聊着,他们的话题越聊越偏,开始从战场转向女人,语言变得愈发粗俗起来。
银铃简直是坐不住,用羊肉填饱了肚子以后,就跃跃欲试的想离开。
而这时,众人正聊到兴头上,目光理所应当的转移到在场唯二的两个女人身上。
他们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们,其中以蒙包包的目光最为强烈。
银铃虽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一些危险,不安的往梧桐身上靠去,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两具身体依靠在一起,一个比一个更紧张。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蒙包包失去耐心,加重了语气威胁道:“过来!”
梧桐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银铃大惊,忙拉住她。
她看不见蒙包包此时脸上的表情,并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可是听这声音,梧桐过去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梧桐好似生出神力一般,以快如闪电的速度上前两步,捡起桌上的切肉刀,狠狠向蒙包包捅去。
蒙包包久经战场,经验相当丰富,即便此时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的自然反应也足够他在紧急关头躲开了。
梧桐毫不气馁,一击不成,立马往左侧绕了半圈,来到他身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切肉刀制住他。
众将领们坐不住了,一个个站起来怒吼:“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梧桐环视一圈,看着无助仓惶的银铃,一字一顿地:“我想要安全。”
脱脱儿上前一步道:“你做出了这种事情,难道还想全身而退么?”
梧桐冷笑,没有回应他。
有一把手在这里,还去理二把手做什么。
这种关头,想直接靠威胁蒙包包逃走不太现实,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触犯到底线反而不妥。
但是为自己争取点利益还是没问题的。
她把切肉刀往下压了压,蒙包包的脖子肉眼可见的出现一条血线。
他马上皱紧了眉,竭力把脑袋往后压,避开那刀锋,摆出一个非常怪异且困难的姿势。
“你到底想要什么条件?”他压抑着大口呼吸的问。
梧桐沉声道:“我要在到达战场之前,谁也不准伤害我们。”
她只能争取这么多,等到了战场,那么一切就都得看南疆王和银铃之间的感情了。
“好。”蒙包包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梧桐却不是很信:“我要怎么相信你的承诺?”
蒙包包对着众人大手一挥:“吩咐下去,以后除了我,谁也不准靠近她们乘坐的马车!违令者斩!”
梧桐道:“那如果你自己来杀我们呢?”
蒙包包道:“这我就没办法了,你总不能让我现在自杀给你看,但是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这把刀可以留给你,让你带在身边,你看如何?”
梧桐垂下眼帘,权衡利弊。
谈条件其实是个很为难的事,尤其是现在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她思考太久。
蒙包包一动不动的半蹲着,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个野丫头给威胁,心头就涌起无限的怒火,可是为了保命,还是得忍住。
脱脱儿此时不甘心的道:“大哥,你不能让她随身带刀!她狡猾得很,带刀会逃走的!”
“闭上你的嘴!”蒙包包把怒气都发泄在他身上,破口大骂道:“你根本就是希望我死,好继承我的王位是不是!”
脱脱儿语塞,尴尬的低下头:“大、大哥,您怎么能这样呢,我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蒙包包挥挥手,示意他那些话给自己听就好。
此刻梧桐已经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道:“我想好了,就按你得做。”
蒙包包心中一松,手指慢吞吞的指了指刀:“那这个可以放下来了吗?”
梧桐摇头:“不行,你先让人把银铃安安全全的送回马车上。”
蒙包包毫不迟疑的下了令,按她所的做。
银铃被人带走了,走前一直冲梧桐喊:“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梧桐心中酸楚,只能把刀握得又紧了一些。
待到那些人影消失,蒙包包赔笑地回头:“你看,现在总行了吧?”
梧桐抿着嘴唇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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