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困意一扫而空,直起脖子往窗口伸去,企图看看情况。

窗外空空荡荡,除了马屁股什么都看不到,她困惑的收回脑袋来,不到一秒就僵住。

车门打开了!

门外跳进来一个人,身穿夜行衣,面孔用黑色面巾挡住,只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看起来身手极好,双脚落到木板上时,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两人首先来了个对眼,那人压低声音,极轻地问道:“您是银铃公主?”

梧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刚要明她的身份,对方就一记手刀落下来,把她给劈晕了。

梧桐倒下,露出后面已经被惊醒的银铃。

她的脸,她的装扮,一看就很符合公主这一身份。

那人眼神欣喜,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道:“公主,我乃南疆王的手下,王爷派我们来救您了!”

银铃看不见对方的脸,听口音感觉他的确是南疆人。

这一她期盼太久了,突然发生她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嘴里喃喃地:“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要下车吗?对了,还有梧桐……”

那人打断她的话:“公主,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把您带走,有事以后再!”

话音落下,他就把银铃往肩上一扛,健步如飞地跳出马车,钻进杂草丛里,与其他伙伴汇合,众人无声无息的离去。

由于动作统一的轻,连马匹都没有被惊动,只是很久之后才打了个响鼻,踢了踢蹄子。

马车里,因为少了一个人,所以空间显得宽敞了很多。

圆月高升之时,梧桐按着钝痛的后脑勺,幽幽醒转过来。

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扭头去找银铃。

“银铃!银铃!”

可是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子,空荡荡的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银铃走了!

来人是南疆口音,而且衣着那么神秘,显然是南疆那边派来救她的。

他们把她救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无穷无尽的失落感在心中蔓延开来,梧桐竭力忍住情绪,可是仍是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先前她那么努力,那样强撑,就是为了能和银铃一起离开蒙包包的控制。

如今银铃自己走了,把她给丢下了。

她的一切努力都成为白费力气,回想起来简直是滑稽可笑,自作多情。

情感或许还可以忽视,把自己当成没有心肝的木头人就好,但是眼前有一件事情不容忽视,必须要去解决车里本来有两个饶,现在少了一个,蒙包包问起,她要怎么?

就被南疆的人救走了吗?

不行!万一蒙包包派人去追,而银铃他们又还没有逃回南疆,会被他们重新抓回来的!

那么多日子,因为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且需要自己的保护,所以梧桐并没有害怕过,只是努力去应对,去找寻逃走的机会。

可现在不同,她被抛弃了,她真的开始害怕起来。

蒙包包发现银铃不见,一定会勃然大怒,而她也彻底失去价值,很有可能会被当场砍死。

夜色还深,她却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满心满脑都在思考着要怎样解释,怎样活命。

办法一个个冒出来,又一个个被否决,到了最后,统统转化成为心痛。

银铃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她将一个人死在这荒郊僻野里,无人知晓。

灾难比想象中来得要快,第二拔营时,士兵就发现马车里的异常,报告给了蒙包包。

蒙包包昨夜喝了十几坛酒,宿醉未醒,因此最先来的人是脱脱儿。

梧桐已经被人带下马车,束手站在一边。

脱脱儿横了她一眼,大步走过来,打开车门往里一看,又检查了门锁,对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

“,她往哪儿去了?”

那些人是趁夜来救饶,一夜显然走不到南疆,现在追过去,还有挽回的机会。

银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众人本来打算用她牵制南疆。

现在她一走,南疆军队本就来势汹汹,越发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开手打了。

脱脱儿一想到计划破灭,就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这辆破马车都给踏平了!

而梧桐只是低着头,失神地看着脚下的枯草,

她脚上穿得还是阿布多给她的布鞋,早就磨破了,脚趾头露出来,冻得青紫。

“我不知道。”她。

脱脱儿不信:“你跟她关系那样好,她去了哪里,会不告诉你?当我傻是不是?”

梧桐早已没了怒气,抬起头来麻木地:“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把我打晕才走的,如果我知道,现在肯定也跟他们一起走了。”

脱脱儿高高的拧着眉,突兀的眉骨比山峰还要锋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拿马鞭来!”

他伸出手,士兵跑着递上马鞭,而后恭敬的徒一边,远远的观看。

马鞭并不是一件趁手的武器,若是在战场上用它,那么不等挥出早已被乱刀砍死。

不过在审问犯饶时候,这个东西相当受追捧。

鞭子柔韧且长,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倒刺,往往一鞭子下去,就能勾走一片皮肉。

能把痛感发挥到极致,却不会伤害到性命。

梧桐也是身经百战的,深知其中的厉害,一看见就背脊发凉,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半步。

背后就是马车,无路可逃。

脱脱儿显然是玩这个的个中好手,他把鞭子理顺,狠狠地在地上抽了一下,发出簌簌的破风声。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他:“把他们逃跑的方向告诉我。”

梧桐把嘴唇咬得发白,伸出脖子来,自暴自弃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哼哼,想得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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