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得了这句话,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霖:“我一定会回来见你们的!大家同甘共苦,休戚与共!”

卫三刀用力的点点头,辞别离去。

梧桐终于释怀,一觉睡得无比踏实。

接下来两,她安排好自己走之后的事情,又派人通知了曹都尉,于第三骑上马出发。

曹都尉领人把她送到大路上,梧桐感激他这段日子的照顾,对他谢了好几声。

曹都尉本来是很不舍的,着着突然老泪纵横起来,望着遥远的边道:“唉,凌云府啊凌云府……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梧桐见他没戴帽子,苍白的头发在迎风飘荡,看起来像是又老了好几岁。

“曹大人,您放心,我这番回去,定会向王爷提起您的。”

“这……就多谢兄弟了。”

“下无不散之宴席,告辞。”梧桐对他拱了拱手,将包袱和弓箭往背上一甩,跨上马背准备出发。

在她身后,是两百名被收服的山贼,个个整装待发,要随她一起去南疆。

“梧桐大人!等一等!”

远处忽然传来叫喊声,以及无数杂乱的脚步。

众人诧异的回过头,发现来者是梧桐手下的兵,整整一百二十七个,一个都没落。

梧桐喃喃道:“你们……”

吴满仓手脚利索,率先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将手里的东西往她怀里一塞。

“这个、这个……是我等昨夜去树林里抓得兔子,已经全都烤熟了,您带在路上慢慢吃。”

梧桐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原来你们昨晚上鬼鬼祟祟的跑出去,就是去抓兔子了啊?行了,我领大家这份情,将来但凡我梧桐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们挨饿!”

卫三刀和其他人已经赶到,听见这话后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卫三刀道:“大人,您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没有跟错人。”

梧桐又感动又开心,笑得咧开了嘴,眼眶里波光粼粼。

她扭头问王半仙:“半仙,我今走的时辰吉利不吉利?”

王半仙用力点头:“吉利!一定吉利!就算不吉利,我也会帮您念平安咒,祝您一路顺风。”

梧桐缓缓环视了一圈,视线从每个饶脸上扫过,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这些都是她的兄弟啊!

“感谢诸位的恩情,梧桐没齿难忘,愿来日还能一起战沙场,再见!”

她冲所有人拱了拱手,调转马头,迈出邻一步。

所有士兵原地不动的目送她离去,山脚下是一道蜿蜒狭窄的山路,梧桐领着那帮招降的山贼走了半柱香后,便绕过了一个弯,身影被山石遮挡住。

坐在马背上一点也不舒服,容易颠的屁股疼。但梧桐现在已经习惯。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努力向段扶风请命,还回来和这帮人在一起。

如果找到了南星,那就带南星一起回来,他肯定也会喜欢这里的。

梧桐兴致勃勃的想着,越想越觉得美好,嘴角情不自禁的勾着一抹笑意。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铺盖地的嘶吼声,伴随着能够撼动地的脚步,听起来极其可怖,宛如万千恶鬼出笼。

梧桐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无数惨叫,其中正有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吴满仓!

怎么回事?

山贼们完全没有准备,面面相觑,人心惶惶。

梧桐往后看去,因视线被山石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莫不是又遭突袭了?

她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冲山贼们道:“背水一战的时候到了!大家拿出刀来往前冲!杀死敌人最多的人重重有赏!回到凌云府咱们一起当大官!”

有些山贼得了鼓舞,拿起十足的气势往回冲。

有些人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并不十分认可她,听到这话后慢吞吞的落在后面,趁机想要逃跑,不愿为她卖命。

梧桐不爱杀人,并不代表不敢杀人。

她揪住一个逃跑意向最显眼的,厉声问:“你要做什么?”

那人支支吾吾地不出来:“我……我……”

“要逃跑么?好大的胆子!”

那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绕了我吧大人!我只想混口饭吃啊!”

梧桐的一张脸极其难看,高高举起刀来,斜斜的一挥,人头落地。

“看着!”她提起那个人头举在手里,对众山贼喊道:“入了我的门,就别想着叛逃,否则下场和他一样!”

这样一来,那些不敢往前冲的人也迫不得已的跟过去了。

梧桐心急如焚,一阵快马加鞭,从队伍后头跑到了队伍前头,绕过那个弯之后,眼前的场景令她终生难忘。

西齐兵。

漫山遍野的西齐兵!

她没办法想象怎么会在一瞬间冒出来这么多人,她只看见自己的士兵和曹都尉等人被他们包围在其中,好似杀鸡一般的轻松宰杀。

一次次落刀,一条条人命。刀刃划破皮肤,刺进血肉,砍断骨头的声音就在耳边,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血液迅速染红了她刚才告别时所站的那片土地,温情离别被击得粉碎,剩下的只有人间炼狱一般的惨景!

“啊!!!”

梧桐难以自控地爆发出来一声嘶吼,犹如一个寻仇的厉鬼,不顾一切的举起刀往前冲去。

她领着山贼冲进战场,两百多个山贼和成千上万的西齐兵比起来,就像溪汇入大海,根本起不了波澜。

他们很快被吞没。

梧桐分不出心来给他们做指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指挥也没有任何用处。

她只是和所有人一样,在里面竭尽全力的厮杀着,见到一个砍一个,不知不觉的就红了眼。

到了后来,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张自己熟悉的面孔,视野之中唯有身着银色铠甲的西齐兵在源源不绝的朝她扑来。

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打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包袱早已经不知丢到哪里去。

手臂和两条腿上数不清究竟受了多少伤,口鼻中的气息越来越急促,几乎供应不了正常分量的氧气。

梧桐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好似一个木偶般在机械的动作着。

直到她的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她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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