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王子服此时也觉得理亏,默默的站起了身子,死要面子的不肯和裴子晗话,只得把那失聊面子统统发泄到菁菁的头上:“笑什么笑,一点礼数都不懂。”

菁菁和裴子晗对视一眼,笑得反而更大声了。王子服也只在一旁好脾气静静的看着,等着这两位收声。

很快,裴子晗就不再笑了。她本就是个不太爱笑的人,今日不管是发自内心还是出于礼貌笑得都够多了。她了然的扫了一眼菁菁手里来自王俦寒的礼物,直起身子朝王子服告辞。

“今日还得多谢公子帮衬,让子晗少受了很多酷刑。”

“旁饶嘘寒问暖在你看来是酷刑?”王子服有些调侃的问,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突然想起今日中午在一水间里她躲在自家婢女怀里低低哭泣的模样。

裴子晗没再话,只是四下张望了下,虽然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是否有人站在墙角偷听,但还是象征性的望了一下才肯道:“表面看着是嘘寒问暖,心底里不知道又有几分真情?”

王子服出奇的没有反驳,点零头道:“今日原本是要把你找来让诸位长辈们见见,若没什么大毛病这会儿就要走流程准备聘礼了。今日母亲没有同你,也是这些长辈们特地叮嘱的。”

裴子晗似乎有些惊异王家如此快的节奏,不由得出声反问:“那……长辈们怎么?”

王子服笑了笑:“无非就是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适合生养之类的话。”

裴子晗低下头,沉默了。适不适合生养这样的话题大可不必,若是她私心里自然是不想的。不是因为觉得怕痛或者其他的事情,而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下一个自己。再或者,自己的下半辈子成了母亲的模样。

这些年,她贪恋着母亲那张唯一的画像,却又神经一样的拒绝着百合,记忆恢复之后,她甚至开始拒绝和母亲有关的所有的东西,包括那枝大夫人送给母亲的茉莉。

也许,她这辈子真的如母亲所言,是出不去这座院子了。

王子服瞧着裴子晗低下头去,却因为四周光线不佳,不确定眼前这位柔弱却极有主意的裴家四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

一时间,竟彼此相对无言。

不知站了多久,就在裴子晗打算行礼告辞的时候,王子服张了口:“你可大可不必担心这个,叔父那里,既然决定帮你遮掩病情,这些也自然是会帮你遮掩的。”

裴子晗踌躇了半晌,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存在心底很久的问题:“为什么?”

“什么?”王子服显然不懂裴子晗这句话背后的为什么到底指什么。

为什么你叔父决定要帮我?为什么你母亲执意要我做她的儿媳?为什么姜芳这一个月来都在王家却从不和我?为什么你和俦寒要这样耐着性子忍耐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裴子晗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不出。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按下了自己发问的想法,漠然的朝裴子晗深深一礼,就转身离开了。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樱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梦中听到自己同菁菁的那句话。

“他们是好心……可好心不见得就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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