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若是喜欢,就把这疗伤的药拿去吧。小店新开张,若有熟人身子不适的话,不妨给我们介绍介绍。”
黑衣人眉头舒展,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你倒是会做生意,介绍就别指望了,我能饶你一条小命就不错了!”
“是是是,多谢大人饶命。”
梅傲雪见黑衣人吃这一套,便学着平日里见到的店小二的派头,狗腿地巴结起来。不过同样的话,从她的口里说出来,却是格外的清冷,她果然不是吃这口饭的。
不知是不是“演技”拙劣的原因,黑衣人没有接话,押着她去门口探风。外面月黑风高,什么也看不见,梅傲雪“送佛送到西”,建议黑衣人从后门走。梅傲雪自觉地探风盯梢,“身先士卒”,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了去。
回到屋里坐定,梅傲雪总算是舒了一口气。黑衣人说的没错,一般来说,疗伤的药就是一瓶,兼具止血和疗伤的功效,气味难闻的那一瓶药,正是如此。而她手里,其实也有味道淡一些的疗伤药,有的成本低廉,疗效一般,有的成本高昂,疗效较好,而那瓶气味难闻的药,则是少有的物美价廉。
当然,梅傲雪选择这瓶药,可不仅仅因为其物美价廉,更因为其味道独特。这药是她的独家配方,最近没有病人求医,是以一瓶药也没有开出去。若无意外,这味道在郢都的行人之中,该是独一无二了。
刚刚黑衣人拿走了她的一瓶药,按她的推算,这药至少得用上一周,黑衣人的伤口才能愈合。在此期限内,她若是想要寻找此人,通过味道来寻是最方便的了。当然,若结合身材和声音的话,便更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除非惹上特别的麻烦,否则以梅傲雪清冷的个性,是断然不想与黑衣人再有任何交集的。
而她方才使用的另一瓶药,实际上是作麻醉之用,和上次用在崔药师身上的一模一样。江湖险恶,什么样的人都有,保不齐遇上个杀人不眨眼、恩将仇报的。那麻醉药,若是不动武运气的话,只是局部的麻醉,过一个时辰便能自行解除。那黑衣人右臂受了伤,使不得力气,若是他安份守己不乱来,就不会有问题。否则的话,梅傲雪也能给自己争取些胜算的机会。所幸,这麻醉药并未派上用场,不然她刚开门做生意,便与人结了仇,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接连在医坊里住了几天,生意却毫无起色。万事开头难,忙碌了这么久,一无所获,纵是梅傲雪这般坚韧的性子,也感到疲惫不堪。以前她只是漫无目的,兴趣使然,现在真正面临生活的压力与挫折时,她才明白,她的阅历太浅了。
现在回想起当初在林婉儿那里“纸上谈兵”的场景,她终于能理解林婉儿的不屑了。其实她的说辞都没有问题,只是她把做生意想像得太简单了。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她的医术可不如酒香那般,轻而易举地就彰显出实力。
郢都的妇人,都对女子医坊望而却步。梅傲雪没有病人,没有口碑,没有信任,在这医馆林立之地,举步维艰。
梅傲雪心情压抑而烦躁,她不知道林婉儿此刻是怎么想的,但她自己已经十分愧疚了。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反正也睡不着,她干脆收拾东西回家一趟。
思梅苑格外地寂静,穿梭在一株株杏树之间,脚底的声音清晰可闻。人在脆弱的时候,大概是十分念旧的吧。梅傲雪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当初在梅花山庄的梅园里遇见龙影的情形。那时候,也是这般夜深人静,寂寥无声,他受了重伤,昏倒在地,她冷漠绝情,置之不理。她何曾料到,他们之间,会有如此之多的牵扯和羁绊。龙影,他现在还好吗?
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也扰乱了梅傲雪的思绪。
“素儿!”
梅傲雪看见素儿,心里多少有些安慰,素儿于她也算是位“故友”了。不过,素儿却不是空手而来,它的脚踝处系着一个卷好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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