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轻声笑道,眼神稍变,“哥哥一向是对我的事上心的,尤为婚事。”

“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可是这一次你一定得听我的。他……”

“哥哥这话说的,妹妹哪一次没听你的。来府上求亲的名门旺族哪个入得了哥哥的眼,不都是帮不上哥哥平步青云在朝中有所作为的废物。”宝珠直直地盯着夏子陌的眼睛,一反平日里温顺谦恭的小姐模样。

夏子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尽量轻声地解释起来,“宝珠,我知道你有千百个理由怨我,可我是你哥哥,我怎么会害你?我也有我的苦衷。”

“苦衷?”宝珠竟大笑起来,厉声怒目,“逼死长母,逼走生父,也是你的苦衷?我与你本就不是一母所生,你恨我母亲取代你母亲正夫人之位,即便母亲待你再好,你也不会领情,而我也自不会奢求你待我如亲妹。可他们终究养育你一番,若没有他们也没有如今的你,你又何苦将他们逼迫至如此地步?又何苦如此待我?”

面对质问自己的宝珠,夏子陌不知要如何辩解。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以后会懂的。”

宝珠早就料到夏子陌会被自己质问得牙口无言,只白了一眼轻声说道,“我自然懂的,是哥哥舍不得妹妹,外人都说宝珠是有福气,得如此为自己着想的哥哥。最终哥哥落得一个好名声,而我最终只是个夺取权力的工具,找到合适的买主前只能任人摆布。”

宝珠语毕,见夏子陌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实觉得恶心,便不想再与之纠缠,朝夏子陌施了礼,起身离开了。

门口的丫鬟见宝珠出来,小心上前。“小姐,没事吧。”

“无事。”宝珠面无表情,领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闺房。

回到屋内,宝珠屏退了下人,自己坐在窗台边上看着摆在这的那些小玩意儿,有些已经枯了,可她也没丢弃。还有湖里的纸船,零星漂到岸边的被她命人拾起来。这些东西他都没见过,开始只觉得新奇,拿回来也当作是无聊打发时间来玩弄,可时间长了,她才发现这些应是市井孩童最常见的东西,自己竟从未见过。回想起来,小的时候父母对自己管教甚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要学习,多少次哭着求父亲让自己玩乐一会都被狠狠地训斥。所有人都告诉她,她要温婉可人要知书达理,以后才能找一个好婆家帮助父亲和哥哥。本也没觉得有何不对,可见了母亲吴氏惨死她才明白,自己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了,没有人会怜惜自己,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工具、筹码,而自己曾经亲近仰望的哥哥更是如此。

她知道自己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可看着墨夷做的这些小玩意儿,哪怕只有一会,她好像觉得自己不再是夏府的大小姐,而是市井间最普遍的孩童,拿着它们好像捉住了童年流过指尖的那些时光一样。

这一夜,宝珠将枯了的草兔子放在枕边,这夜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孩童时期,手里拿草兔子,在花园里无忧无虑地跑啊跳啊,快乐得就像是一只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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