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惨白的男人,那人的身体因为寒冷还在微微颤抖,他不由得挑了挑眉,把断剑收到一旁,终还是没忍心用绳子把他绑起来。
“喝下去,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变成一坨只能扭动的烂肉的话。”
之前被秦予踢熄的火堆再一次重新燃烧了起来,柴火上,一根硕大的羊腿正冒着热气,逐渐焦黄的表皮在油脂的作用下发出滋滋的声音,让人胃口大开。
然而秦予却是皱着眉头,手里提着一坛不知道从那里翻出来的东西,貌似是酒坛,拍开封泥,一股浓郁的辛辣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
他几乎是捏着那个男人的嘴角灌了进去。
“咳……”似乎是不能适应酒水里的辛辣,男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不是毒药,要是真的想杀你,你现在已经变成冰块了。”
眼角瞅见男人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秦予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嘲讽,他抽出短刀,从羊腿上割了一块,放入口中,喉咙动了动。
“你应该庆幸这里是北地,在这里,除开蛮子,没几个人会对同胞出手。”
“谢谢。”男人开口,声音却嘶哑得有些可怕。
“从哪里来?望京?西京?”秦予开口问道。
窗外的大雪依旧呼啸着,那扇被踢碎的木窗,如今被一面羊皮代替,冷风透着缝隙吹进洞穴里,带着呜呜呜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北人?”男人很认真地问道。
他的表情很认真,不似作假,只是那种认真的表情,让旁边的秦予忍不住发笑。
“真正的北人,是不会在这种天气出来的。”秦予毫不留情地对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报以嘲笑,“而且,你的剑,断了。”
男人愣了一下,有些木讷地低头看了一眼角落里躺着的断剑,认真地点了点头,像极了一个爱学习的学生。
“北人的剑可不会这么容易断掉。”
“这种天气里,连寻常的剑都会变得脆弱不堪,更别提人了,还好你挨冻的时间不长,身上冻伤不严重,之前给你喝的就是北地特有‘火麟酒’,整整半坛啊,那东西就是拿钱都难搞到的啊!”
秦予脸上露出了肉疼的神色,扳着手指琢磨着等会儿到底要这厮多少好处费。
只是转念一想,虽说面前这人穿着不凡,但是身上着实看不出是带了钱财,那件单薄的春衣也被值钱秦予随手扒掉了,露出了古铜色的肌肤和数处已经变成异样彤红的冻疮,难不成自己的‘火麟酒’就白白送给这厮了?
秦予有些苦恼,那可是自己省吃俭用了好些日子,还是拜托了镇长大人才搞到的宝贝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亏了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秦予开口问道。
“名字?”男人愣住了,似乎有些不解于这句话的含义。
真是一个陌生的问题。
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人这么问过了吧.
“是啊,名字,难不成你脑子被冻坏了?”
秦予有点恼火,要是失忆了的话,自己的敲诈计划也就落空了,那自己岂不是真的血本无归?
果然,出门前就应该看看黄历,又是大雪又是穷鬼,当真是诸事不顺的日子?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而已。”男人缓缓地说道,却是那样的认真。
“那你死之前叫什么来着?”
秦予十分讨厌这种喜欢打机锋的人,就像是长门镇的教习先生,什么事情都不直说,最后还要骂自己愚钝。
“徐迟,那是很久以前的名字了。”男人有些木讷地回答道。
“用剑?”
“嗯。”
“高手?”秦予很认真地问着。
“大概吧?”他也很认真地回答着。
“教我?”
“不行。”他断然拒绝。
“我救了你。”秦予决定和他讲讲道理,“而且你还喝了我半坛‘火麟酒’,你该不会准备赖账吧?”
“我没带钱。”男人很理直气壮。
“……”秦予沉默了一下,“拿你的剑法来换,我救了你的命,这是你欠我的。”
“不行。”他依旧摇头。
柴火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炸裂声,火堆塌下去了一小块,洞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了起来。
男人的剑法很好,对于这一点,秦予无比的坚信,因为这是他那把短刀亲口告诉他的。
但是他还清楚一点,像这样一个男人,就算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他也只不过会静静地看着你,什么也不会说。
况且,秦予还不一定能打赢他。
“为什么要学剑?”终于,或许是良心发现,徐迟开口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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