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议事厅后,只见吕征一下一下拍着椅子,眼睛微闭,屋内众人皆是不敢发言惊扰。

良久,吕征开口道:“这唐家堡是何来历?”

高县尉闻言看了一眼余庆阳,余庆阳会意,将唐家堡一事详说与小温侯听。吕征听罢噢了一声,又是拍着椅子不发一眼,口中念念有词“九年前,九年前来到的凉城……关远镇……”

何县令心如火灼,刚开口叫了声“吕侯爷……”,后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吕征开口打断。

“小柯!进来!”吕征雄声朝门外喊了一声。

“在!”

众人只听清脆一声,打屋外进来一名身着黑铠之人。那人腰悬长弓,玉面肤白,柳眉凤目,眼畔流转说不出的秀美,直让人疑惑这人是男是女。

“曹家二公子不知何日孤身来到了凉城,当下身死。你去挑个信得过的驿卒回京禀报此事,就说菁武军在此,自会鼎力办案,还曹公子一个公道……”吕征话说到此处,又看了眼屋内众人。

只听吕征接着说道:“凉城环山,云都山路峻险,此事干系重大,让传话的兄弟一路小心。不要光急着速度,安全把消息传到为首要任务,听明白了吗?”

只听那小柯会意一笑,点头称是。

“额,吕将军,此事干系重大,不用写封书信禀承?”何县令插口道。

“哎,何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军伍都是粗人,书信太过娇柔,怕是路上有所折损,再加上刮风下雨,怕信送到之后字迹都要认不得了,倒是徒添波折。”

吕征将话说到此处,何县令也只好任他安排。

“小柯,我们菁武军既是直属禁军,便象征圣上圣威,这一路上可不能失了威风。让那传信兄弟穿戴整齐全副武装,若是急急慌慌不顾形象,未免让圣上蒙羞……”

话到此处,余庆阳倒是“咦”了一声。余庆阳随菁武军下山,一路上听得他们走路铿锵,想是那铠甲极重,若是全副武装怕是马儿吃力,路上少不得耽搁时间,小温侯这般交待倒是为何?

吕征又开口道:“哦,还有,最重要的。曹尚书为我国栋梁,他子罹难,理当体恤万分,让传信的兄弟们说,菁武军众军士感同身受悲切万分,千万千万要禀明太丞,望卜大人亲自安慰才是。明白了吗?”

只见小柯抱拳低头听吕征吩咐,从余庆阳的角度看去,那小柯嘴角抽搐,似在强忍笑意。余庆阳也是连作轻咳不让自己笑出声。

感同身受,这话不就是在说菁武军他们也是把曹双秀当儿子来看了吗?余庆阳暗自轻笑。

“得令!”

小柯回完话便自出门了。屋内何县令和高县尉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二位大人放心,此事吕某明白,那曹二公子身死你们虽有治安之失,但他来到凉城未曾通报,实非你们安排不当,自然非是大过,待回京我自会禀明圣上与太丞大人,当今皇上圣明,自会明白,不会怪罪二位大人。”

何县令和高县尉听到吕征如此说,当下放了心,连忙道谢。吕征只是摆摆手。

“吕某初来凉城,对凉城不甚熟悉,还欲与余捕头打听一二。二位大人一路奔波,想来身体吃力,便请歇息去吧。”

余庆阳见何县令和高县尉他们脸色发青,身形略躬,想来路上是吃了不少苦头。何县令和高县尉听闻俱是向小温侯吕征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吕征将何县令和高县尉送出门,便回头看着余庆阳。余庆阳心下一凛,知道正事要来了。

“余捕头,你可知我方才为何那般安排?”

余庆阳虽心有所思,但见吕征问得直接,也是不免错愕。

“哈哈,无妨。余捕头不用有所顾虑,我既问你,你答便是。屋内就你我两人,我这般说,也是不想你我二人之间有所嫌隙。”吕征看到余庆阳的表情笑道。

“依余某之见,侯爷方才安排,实属稳重。确如侯爷所言,尚书要员公子身亡,兹事体大,即便耽搁些时日,也要将消息安全送到才是。”余庆阳将“耽搁”二字说得极重。

吕征会意哈哈一笑,道:“余捕头不亏是余捕头,你之前在京吕某便听得传言,说余捕头慧眼慧心办案一绝是个好手,奈何余捕头后来因故离京,未有机会结交,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余庆阳听得心下一惊,自己这小小捕快,何时竟入得禁军统领骁骑将军的法眼了。

吕征道:“余捕头莫慌,吕某无他意,唯是好奇使然。曹公子身亡一案事关重大,若余捕头告破定受嘉奖,回京自不是问题,说不准还要官升数级。我军来凉喧宾夺主,不可谓不是坏了余捕头的事,吕某心了。”

余庆阳见吕征话中有话,也不插嘴,只示意吕征继续说下去。

“依本侯之见,以余捕头本事,待在凉城是屈才了。但吕某奉太丞之命来此,也是别无他法。既是吕某有失,那吕某自当赔余捕头才是。”吕征只是威坐看着余庆阳。

余庆阳听得吕征说话,心知重点要来了。只听那吕征说道。

“余捕头身在凉城数年,深受县令与县尉大人信赖,想必对凉城当地早已心熟。今日吕某便要拜托余捕头一件事,此事为太丞亲自交待我等,若余捕头能有所助,我自会禀明太丞,替余捕头邀功,倒是比破那曹公子的案子便宜上不少。如何?”

余庆阳听吕征所言,心下阴晴难定。一面事关张成辅,一面事关自己前程。当下便是要他作抉择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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