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坐下后,只听那戴斗笠的汉子压低声音说道:“你不觉得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这般行头,太过惹眼了吗?”

那戴斗笠的汉子边说着,边将手摸向凳边一把长刀。

那少女瞟了一眼对座汉子的动作,也不惧怕,只是明眸一笑。

少女道:“我就当你是夸我漂亮咯。”

那少女便说着,便瞟了瞟眼看向身后众客人,接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间示意给斗笠人看。只见那束带略闪着银光,细细看去,有几枚极不易察觉的银针暗器。

那少女见斗笠人停下了动作,笑说道:“这就对了嘛,小成辅。要是打起来,本姑娘一害怕,银针免不得伤到其他人。乖啊,好好喝茶。”

那斗笠人只是闷哼了一声。

原来头戴斗笠的便是张成辅,而那名少女便是昨日于天昭寺中追杀他的善财众曼陀。

片刻,张成辅开口道:“你既然不是来追杀我的,那又是来做什么的?”

曼陀将胳膊靠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就像寻常少女一般的天真模样,可她的语气里又透着一股狡黠。

只听曼陀说道:“那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来干嘛的?”

张成辅又哼了一声说道:“与你无关。”

这时店小二走过来笑吟吟给那少女端了一壶茶,张成辅赶忙闭口。

曼陀见小二走了,说道:“怎么就与我无关了,我是受命杀你的。可要好好掌握你的动向。”

曼陀说这话时面容还是那般天真从容,好似在与好友说一件寻常市井趣事一般。

张成辅听到曼陀这般说,也有些被她气笑了:“你既是要杀我之人,我又怎会告知与你?”

曼陀听到张成辅语中讥讽,小嘴一撅,道:“小气鬼。”

说着,曼陀还用脚在桌子下踹了张成辅一脚,张成辅见她没有运功力,也是不躲,免得闪躲之下生出动静。

其他众客人偷摸摸地见此模样,就如小两口一般打情骂俏,直咬牙切齿地看着张成辅。

张成辅见众人这般眼神,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曼陀似乎真生他气了一般,也不正眼看他,道:“放心吧,今日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哼,你不说本姑娘也猜的出来,你不就是在此等那阎郎中荣不枯的吗?”

张成辅听闻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曼陀,见她好像在耍小性子也是哭笑不得。

张成辅想了想,抬手给曼陀倒了碗茶道:“你也是来此等他的?怎么不见那个铁面人?”

曼陀看张成辅给她倒了碗茶,向张成辅抛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又听到张成辅问起那日与她一同追杀张成辅的铁面人,又踢了张成辅一脚。

曼陀气哼哼说道:“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早早让本姑娘一剑杀了多好。那日大块头急了眼,非要用伤身的法子刺激功穴强提功力,结果不但没得手不说,还被半路杀出的一个什么小温侯打了一顿,现在伤上加伤在床上瘫着不能动呢。”

曼陀越想越生气,又接连踢了几脚,张成辅一时吃痛也是哎哟一声。

曼陀见张成辅这个样子也是气消了几分,接着说道:“这不,听说荣不枯今日要路过此地,今日便想找他给大块头治治伤。”

就算张成辅再好的性子,接连被人踢了几脚也是按捺不住,何况还是个惦记自己性命的人。

曼陀见张成辅又有意拿刀,赶紧说道:“哎哎?你想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跟本姑娘置什么气啊,要打也别在这儿打,我可不想跟你一样坏了规矩被上头下追杀令。你就真不怕本姑娘被你吓着了银针乱丢一气伤到别人了吗?”

那曼陀语速奇快,似乎生怕张成辅冲动,两人真在众人面前打了起来,让自己暴露身份。

张成辅听她这么说,看了眼周围的客人,也是愤愤放下了刀喝了一大碗茶。

曼陀见张成辅安稳下来,小声说道:“哎,我问问你,怎么那么想不开,是什么原因让你不顾规矩非得去杀那个人?你又是怎么一个好好的捕快不当,又在几年前跑去当杀手的?”

张成辅还是那句话:“与你无关。”

之后不管曼陀怎么问,张成辅都不发一言。曼陀见此大感无趣,说道:“看你眉清目秀怎么性子跟吃了秤砣的哑巴乌龟一样……那先说好,等阎郎中来了,可要让他先帮我。本姑娘优先,知道了吗?”

张成辅面无表情说了一声:“随便,正好省得听你吵。”

曼陀俏哼一声便也不再说话,与张成辅一起喝着茶等着那阎郎中荣不枯。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远处铃铛直响,远处走来一匹驴,一位眼圈极黑的小老头坐在那驴子上打着瞌睡,驴子慢悠悠走着,带着坐着的小老头身子一上一下好像随时要被颠下来一般。

只听那小老头瞌睡众中似乎还念念有词。

“阎王管不着,如来管不到。生生死死一大觉,荣枯百年求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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