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的吴前唆使木沙来叫木沙。
“妈妈,上车吧。”
木沙看看木沙,又看看沙木,觉得她们也变得无比陌生,莫名其妙。
见木沙不话,木沙也沉默了。瞬间的气氛叫木沙想起垚垚面对躺在土沟里的吴兴无话可时的场景。
也许命运也会遗传,无能为力的人只会相互纠缠。为什么要让她们出现在这世上?
“让我待一会儿,你和爸爸先回去吧。”
“我不,我不要离开妈妈。”木沙还是哭了,扑上来抱住木沙的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木沙发现她是一个动不动就哭的女孩。
在幺婶家时,秀敏让兰兰赶紧写了作业好吃饭。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来,木沙去看,见兰兰一边写作业,一边默默无声地掉眼泪。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
那时那景,叫木沙觉得莫名其妙,印象深刻。
心境不好时,遇到木沙轻而易举的哭泣,木沙就不由得想到兰兰,想到吴兴,想到遗传,想到莫名其妙,想到摆脱不掉,就不由得怒火中烧,化身魔鬼。
无论长相还是性格,木沙都更像吴前家族的人。别人常常夸她,而木沙显然却偏爱沙木一些。
可不管谁像谁,木沙和沙木无疑都是自己的孩子。若真离开,必然一个不留。
可离开,谈何容易?委曲求全尚且处处受阻,若脱离常规,恐怕就只能等警察收尸了。
就现在,身无分文,连公交车都坐不起。眼前虽然人来车往,她们却俨然隐形了一样。靠着一口气,两条腿,又能把孩子带向何方?
无路可走,还是回顾,还是自找台阶而下。
也许,还是自己自私了。吴前一个星期前刚刚输了液,体质一直不好,若真献血,即使他肯给,人家也未必肯要。
到底,还是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得仰仗着他。靠而不得,也不是今才是。固然不知生活会到此般境地,到底,当初嫁与他时也知万事皆空。
不过是自己错悟了空的意义,怪不得他。
“走吧。”吴前缓缓把车骑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走吧,泪流在这里,连笑话人都懒得施于精力。
回家后,木沙犹自坐在板凳上闷想离婚的条件。
她从视频上看过一个从深山里逃出来的被拐卖的女人。女人把三个孩子都带了出来。她没有户籍,没有身份证。后来镜头流转,她到了窝棚里,孩子们有铅笔本子,吃着酱油拌饭,解偶尔有好心人送他们点菜吃。
后来经户籍警察帮助,女人上了户口,办了身份证,可以找份正式工作了。她们似乎有了希望。
户口,身份证,工作,钱,上学……
若靠着照自己目前的工资,孩子大概也只能吃酱油拌饭。至于上学,若不是本地,一年两万,还可以拼命,以后却难以设想。
若工资到了五千,就有了吴前的收入水平,独立在望。
若有了一万,就可以打折实现自己的狂妄,偿还吴前的活命之恩。
五千,一万,从哪里得这许多钱?岑霜舍弃了家务和孩子,也才堪堪四千多。杨姐饶是条件好些,见过些世面,也对两份工作凑来的三千七沾沾自喜。五千,一万,谈何容易?
再看吴前,若真的落得人财两空……
木沙不敢往下想了。
然而面对生活中不断出现的绊脚石,水到渠成翻脸般的绊脚石,真的只能束手无策,徒然就擒吗?
“你别着急。我算着二十分要有的。明我就去拿劳动合同和保险单。不过你这暴脾气还是得改改,孩子看见不好。”
“我暴脾气也是我在看孩子呀。你倒是脾气好,你想想你除了上班挣钱,又在她们身上用了多少时间和心思。”
到这里,木沙想到,也许仅仅上班已经透支了吴前。不禁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宁愿暴脾气,也不要变得像幺婶那样一筹莫展、愁眉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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