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床上躺下,望着房梁。
就算不跟温梧宁一起走,她也不能留在温家。
温家太危险。
撇掉一切乱七八糟的想法,她闭上眼开始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此时在温家最深处,温父的院子里,温父正坐在琼花树下望着一树的雪白,本来被温梧宁连根拔起的琼花树以为就算栽回去,今年花期花应该稀少,但今年的琼花却比往前任何一年都要开得繁盛灿烂。
繁盛得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温父半个月苍老了十多岁,他心中的不安没有因为温然的离开而减缓,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温家这次在劫难逃,他只希望至少能够保住唯一的女儿。
或许是那一夜杀孽太重,天道轮回,报应来了。
第二日也是黄昏时分,蓝飞儿第一次走进温家内院,问了温梧宁的住处。
只是她走了没几步,似乎迷路了,等她找到温梧宁门口,天已经黑了,寥寥几颗星辰在天穹闪烁,她在门口吹了会风,才抬起手。
“你想好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蓝飞儿回头,只见温梧宁站在她身后,她的神情一如平常,看不出什么,蓝飞儿点了点头。
“陪我走走,边走边说。”说着温梧宁转身向院外走去。
一句话的事情,其实不用边走边说,但蓝飞儿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很安静,她们没有碰到一个人,或许是温梧宁特地挑了条人少的路,两个人也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走在静悄悄的园子里。
温梧宁走得不快,似乎没有目的地,真的是散步。
还话起了家常?!
“你什么时候进的温家?”
面对温梧宁忽然的发问,蓝飞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翻了翻这个身体的记忆,回答道:“十三岁的时候,在这已经待四年了。”
“四年……你今年十七?”温梧宁步子放慢了些,似乎是自言自语道:“你刚来温家那会我正十六岁,想来就算遇上十三岁的你,也跟你玩不到一块。”
蓝飞儿不知道温梧宁想的竟是这么无聊的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算遇到,那个蓝飞儿也不是她。
“到了。”
一阵仿佛是从天边外而来的风迎面吹来,就算周围漆黑一片,蓝飞儿也知道她们此时正置身一片旷野中,只是她不知道温梧宁带她来这做什么。
温梧宁忽然回过头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小心点,不要摔到花田里去了,有毒刺。”
闻言蓝飞儿紧紧跟着温梧宁。
她们似乎走在狭窄的田埂上,两边都是茂盛的植物,既然温梧宁说是花田,那应该是花,有毒刺的花。
跟着温梧宁一路直走,大概走了十分钟,忽然拉着她的手松开了,她抬头才发现她们似乎正在一个只有顶的小竹棚里,温梧宁走到前面蹲下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只听到四面八方忽然传来水流咕噜咕噜声,然后她睁大了眼。
以她们所在的小竹棚为中心,四周黑漆漆的花田都开花了,为什么蓝飞儿看得到,因为这些花花瓣都泛着幽幽的淡蓝光茫,中间花蕊的地方又摇曳着点点的浅黄色光芒,光海向四面八方如波浪一样散去。
“上来。”
放好水温梧宁飞身上到竹棚顶,蓝飞儿也跟上去,在她一旁坐下。
在上面看,这片巨大的花海,更加震撼也更加梦幻。
没想到温梧宁还有一颗少女心。
“这都是你栽的吗?”蓝飞儿随口问道。
温梧宁沉默了会,摇头:“我从小除了修炼,就摆弄些花花草草,有一次我找到一根毒藤,将它栽下,一夜之间它长满小半边山,山上其它的花草和野兽都被它毒死。”
“只要有水它就会一直往外生长,所以我把这半边山圈起来避免它继续往外长,一有时间就会来修剪,终于只剩这么一片,其它地方也重新长起花草。”
蓝飞儿没想到浪漫故事会变成惊悚故事,不过果然这才是温梧宁,才不会有风花雪月的细胞。
“它怕火吗?应该可以用火烧吧。”在她认知里,几乎万物都怕火。
“嗯,但是剪下来之前对它放火会激怒它,只能把它隔开,等白天它睡着时过来修剪,暴晒一日后再烧毁,隔三差五还要过来给它放水,否则它干狠了也会发怒产生瘴气。”
这么凶狠的吗?蓝飞儿坐不住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它喝饱水睡着,现在出不去。”
蓝飞儿很无奈,真不知道温梧宁带她来这做什么。
告诉她她小时候其实也很能作?
或许是察觉到蓝飞儿的疑惑,温梧宁说:“以前我常一个人来给它们放水,还小的时候兄长偶尔也会陪我来。不过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
蓝飞儿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只是正好赶上温梧宁来放水,并不是特别受邀的。
温梧宁还有些没说的是,那时候因为她的莽撞毒藤几乎占领整座山,事态究竟如何严重,因为是她犯的错,所以那时温父除了带人帮她把整片毒藤隔离起来,后面修剪暴晒烧毁以及来给它放水都是她一个人在做,那时候她还不到蓝飞儿刚进温家的年纪,已经学会为自己犯的过错负责任。
那也是父亲第一次打她。
等毒藤全部睡着,蓝飞儿也睡着了。
回去时,还是温梧宁牵着她的手在前面带路。
看着前面的背影,蓝飞儿觉得眼熟,在墓山时,温梧宁似乎也是这样牵着她走在她前方。
其实真正相处下来,她发现温梧宁其实算得上是个温柔的人。
她之前拒绝过温梧宁,温梧宁也并没有恼羞成怒怪责她,所以这次,一向做事果断的蓝飞儿竟然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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