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给我等着!”

家丁们回过神之后,眼见不敌棠璃,色厉内茬的抛下话,就连滚带爬的离开。

天子在旁拈了拈修理得整齐的短须,幅度不大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此多作停留,带着几名侍从转身走了。

棠璃松了口气。

因为门阀勋爵们的坐大,天子在国事上受到牵制,顾忌很多,并非乾纲独断,导致治理不能清明,才屡屡出现这些明目张胆、跋扈欺民的事情。

皇城根儿、天子脚下尚且有勋贵如此横行,更何况别的州县郡府?

更何况这些门阀勋贵们还关系盘根错节,互相通婚抱团,从而成为国家轻易动不得的溃烂毒痈。

他刚才说的一番话,其实就是张徵曾经在寺庙中说过的,字字句句打动圣心。

是张徵的权倾朝野、登云之梯;也是张徵魂断处的万人唾骂,斧斫刀劈、血肉成泥。

送佛送到西,棠璃鞭退家丁,总不能放任老妇继续在这里自生自灭,于是两人就带老妇去了“云客来”,让出一间厢房与老妇居住,棠璃与张徵暂且同住一室。

再怎么说,他俩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举子,康穆伯府的管家虽然为非作歹,说白了不过一鹰犬下人。

别看家丁们当时叫嚣得凶,想要真的对他俩下手,不比对付老妇一家,肯定是有所顾忌的。

果然,老妇在厢房平平安安住了小半个月,都没有任何人找上门。

反倒是听说康穆伯府的薛管家,因为贪墨主家银钱财物、做了一些不仁不善之事,被放到了庄子里去,伯府又换了个新的管家。

张徵并没有疑心,只以为是事有凑巧、恶有恶报。

棠璃却知道,这是天子出手了。

天子虽被门阀勋爵所牵制,但身为天下共主,想收拾个无关紧要的奴仆,还是轻而易举的。

老妇得知此事,便含泪与棠璃张徵拜别,说是恶人既除,便要回家等待她的丈夫和女儿团聚。

而老妇离开之后,张徵却也没从棠璃的房里搬出来,而是退掉了老妇暂住的那间房,继续与棠璃同居一室。

张徵是这样想的——

棠兄虽说看着不怎么缺钱,但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肯定也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出身。

若非如此,身边怎会连个随从书童都没有?

这一科若是中了,也不过是个俸禄微薄的六品七品,后续打赏备谢师礼交游都要花费银钱;若是没中,无论是返乡还是留在食宿物价昂贵的京城,也少不得用度开销。

棠兄性情高洁、目下无尘,不会多理这些俗事,自己总要替他考虑,能省一点是一点。

当然,这只是张徵用来说服自己的表面理由。

实际上在他的内心深处,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地方,有一株情藤已经深深的扎下根须,一日比一日枝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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