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武和燕同源，两国间有一大片草原，起初通过草原，两国来往甚频。后来牧民过多，那草原成了荒漠。人力难以通过，两国间交集变少，到了前朝时，已经没了联系。”

“当时谁都没想到武会攻我朝，大家都想着那荒漠太大，商队过去都不易，更别提带不了多少粮草的军队了。”

“后来，他们真的来了，两千精兵，攻了边州。以边州为据点，有了粮草，向荒漠中供应，又迎来了三万。接着攻了昆州。昆州比边州富饶，而我大军未能赶过去，荒漠中又来了二十万大军。”

四皇子燕玦年纪虽小，但是听得很认真。

“武和我们不同，他们地大，多草原，因此善骑。因为同源，他们习俗和我们相似，但是因为过于重武，他们的文化礼仪并不如我朝，物资也不如我朝富裕。因此他们不仅想要我朝的沃壤，还想要我朝的读书人、匠人、美人。”

“你的大舅舅率兵坚壁清野，武军将城攻下来了，但是里面没有粮，没有人，甚至庄稼田都被烧过了，至少要两三年时间才能继续种田。”

“他们不想要空城，终于打不下去了，最终签了合约。”

“至今已七年，他们总是趁机掳走我朝子民，给他们干活，偷走我朝的技术。但我朝没有真的认输。我们只是安稳了太久，忘记了该怎么去打仗。”

“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也许有一天武国先攒够了粮，找到了足够的匠人，造了足够的船和兵器，也许是我们先练好了兵，那么战事就又开始了。”

“七年间，我们背着武，屯粮，练兵，虽然已有成效，但是还不够，还不能够打败。再多几年，我朝便可以一雪前耻！”

四皇子看着三哥坚定的脸，心中也燃起了信心来：“三哥，等我们打败了武国，是不是就可以把二哥接回来了？我还没见过二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三皇子原本坚定的眼神闪了闪，他的二哥啊，已经七年没见了，因为距离太远，他们很难往武安插人手，只有每年武来收岁币时，能带来二哥的些许消息。记忆中，没那么强壮，没那么聪明，甚至没那么坚强的二哥，他······还好吗？今生，是否还能再见？

“是的，玦儿努力学习，等长大了帮大哥三哥的忙，打败了武，收回了我们的土地，就能接回二哥了。”

燕玦满心期待着美好的以后，用力点了点头。

大皇子燕璀正在内阁中看着今年知州送来的奏折，侍从悄悄开门，给他杯中填了茶，出门时，门外有凉风吹入，大皇子抬头，看到门外依旧郁郁葱葱的花园，入秋了啊，燕朝的树木大多常绿，听说武国的树木秋天都是会落叶的，二弟，你在那边还好吗？

风越发凉了，院中梧桐叶终于扛不住这一阵秋风，颤了几下，终究被风扯了下来，飘摇着落了下来。树下白衣少年坐在躺椅上，闭着眼悠悠闲闲地摇晃着，白玉般温润的脸，纤细而微翘的下巴，剑眉尾部变细，没有一丝凌厉气息，闭着眼，他的睫毛挺翘，被白绸发带束的的乌发随风飘起来，拂过他的脸，又飘入如雪的白衣中。

梧桐叶飘飘摇摇，即将落到白衣少年脸上，一只带着厚重剑茧的手伸过来，迅速而无声地捉住那片树叶。握住那片梧桐叶，蓝衣少年呆呆站在白衣少年身边，定定看着他静谧的脸。

“殿下，风凉了，快回房来。”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皱纹的云清对着院中叫道。

“这就来。”白衣的少年无奈地睁开眼睛，和上方的蓝衣少年对视。

白衣少年笑了起来，浅粉的唇带着的笑意让站着的蓝衣少年想到了春日里他见过的最美的那一朵牵罗。

“钰如，将我的躺椅收回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