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一次,要不是他非要上折子说是没有川兵,这仗没法打,闹着让崇祯帝调兵。
袁参将也不会离开京师这个安乐窝,也不会死的这么惨。
于情于理,他都是不能不据理力争的。
至于柳保泰,则是让王从义吃了一惊。
“恩相明鉴!如果没有袁大哥舍身诱敌,怎么有这一次大捷!”
王从义虽然知道慈不掌兵的本质和内涵,但是毕竟还是要脸面的,让柳保泰这么一说,是在也不好再坚持。
当然,导致他转变态度的因素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为了真实。
如果真是把袁信等人也说成是死于瘟疫。
这虽然保住了王从义的脸面,但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说四川来的勤王军全体死于了瘟疫?
这似乎也有些违背常识了。
王从义最是明白,糊弄上司,千万不能十成十的造假,只能是分真二分假。
既然吹嘘斩首两千级,既然吹嘘和三万精锐鞑子打对攻。
既然在奏本里面吧战斗场面写的激烈万分。
那么伤亡,必然也要合乎逻辑。
王从义在给京师官僚们编的瞎话里面,承认自己有一万五千战死,千伤重不治,一万染瘟疫病死;又听说蓟镇有三千兵投降了东虏,索性算作失踪。
至于战绩,则厚颜无耻的声称是打死鞑子五千,伤愈万;缴获铠甲、刀枪、骡马、鞑帽无算。
鞑帽,就是女真勇士戴在头盔外面御寒的毛皮帽子,这玩意在过去根本就不好意思当战果呈报。
但是无奈明末鞑子人头实在是难搞,索性就当了鞑子脑袋的替代品。
战死的名额,一方面意味着战死者的抚恤,另一方面却意味着指挥者的罪愆。
王经略本来以为这部分很难分割,但是不料。
却成了人人争抢的东西。
先是范景文要求把自己麾下战死的五千全部如实上报;而后是刘之伦索要六千战死名额;最有意思的是卢象升,不仅要求把战死的一千百人上报,还要求把病死的四百人也算作是战死。
于是顺水推舟,高抬贵手,全部按照需求满足。
又在奏章里面把战死的袁信等人大大地美化了一番。
余下的名额,除了自留了四千,让保定解经傅和河道总督李若星分走了三千之外。
剩下的则全数推给了几乎是全军覆没的蓟镇兵,而且声言蓟镇兵之所以会有全军覆没的下场,都是因为总兵张士显轻信外夷,骄横无能;总督刘策束手无策。
反正张士显的人头早就没了,而总督刘策,更是在前几天被拿问进了京师大牢;这两个活宝,不拿来背黑锅真是暴殄天物。
这一套瞎话,还真是蒙了内阁和皇帝,至于成果么,就是这一摞的告身。
他在众人前面站定了,得意念道:
经略,王从义,加太子太保宫衔,赏银二百两,荫一子锦衣卫副千户;别的倒是好说,太子太保,倒是让柳保泰想起来后来的一道名菜:宫保鸡丁。
协理戎政刘之伦,加兵部尚书,赏银一百五十两,荫一子锦衣卫百户;升任京营戎政。
河南巡抚范景文,加兵部侍郎衔,协理戎政,赏银五十两,协助刘之伦。
保定巡抚解经傅,赏银一百两,记功。
河道总督李若星,赏银一百两,记功。
直隶布政使卢象升,加都察院佥都御使衔,巡抚河南。
一长串的任命听下来,等到了柳保泰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一刻钟。
济南营游击柳保泰,赏银五百两,赏飞鱼服。
济南营云中虎,升都指挥佥事。
济南营冯效国,升指挥使。
济南营薛思进,升指挥同知。
柳保泰听到这个通报,倒是不怎么意外。
明朝的军功,是越往上,越难升。
当千百户,甚至是指挥佥事的时候,的确能靠着几十颗所谓鞑子的首级,连升三级。
但是等到了都指挥同知,却不可能靠着百十颗首级升都指挥使了。
看来皇上是把他的战功全数换算成了银子,一颗五十两银子。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却听见大营里面一片喜悦的喧哗。
“难道,我们真的胜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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