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渌渌也完全不关心这个宴会,她只想完成任务,然后找个由头赶紧走了,她过几分钟就看一眼岳玲珑,可惜,她真的好像只是来站一站充个数的,完全不往祝亚裴的方向看。
得想个办法,夏渌渌喝着花茶,低头思量。
自从周雁云入了府,这十来天来,祝亚珺几乎不曾去过他俩的新房,两人也几乎不曾照过面,但这些事情在她脸上一点不显,祝亚珺坐过来,她伸手去拉他,满面含春的关切道,“你来啦?外头这么冷,怎么没披件大氅?小心着了凉。”
祝亚珺不言不语,默然坐下。
林夫人脸上显出了一股诧异之色,不过她很快掩去;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忠勤伯府的内眷近亲,祝亚珺婚后未与周雁云同住一事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只当是祝亚珺身体不好,可能是大夫吩咐不宜同房才不得不如此,都觉得有些委屈了这周家小姐,但是见到周雁云这般亲热的样子,倒是一副心无芥蒂的模样,无不对她更生敬意。
“雁云,有个事我心里头一直有些疑惑,但这关乎你个人私事,我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长公主在上首坐着,眉眼含笑的看着周雁云夫妇,问到。
周雁云赶忙说,“公主这话见外了,我自认一向处事光明,心境磊落,即便是私事,也无有不可对人言的,您尽管问。”
“今日是忠勤伯府的家宴,这儿除了我,也没有外人,那我就问了,”长公主看了看周雁云,又看了看祝亚珺,“我听相熟的人说,你在闺阁之中时,便立志非大公子不嫁,甚至不惜与父母对抗,可是有什么原由在里面?”
忠勤伯府大公子祝亚珺自小身体孱弱,不知能活到几时,这几乎是盛京人人都知道的,长公主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明明知道是个病秧子,还一头往里钻,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选择,周雁云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其实在场的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即便是林夫人,也一直没想通,为什么周雁云突然态度大变,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非要嫁给祝亚珺。
长公主问出了众人的心思,一时间,在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周雁云身上,都想听她能说出个什么理由。
夏渌渌啜了一口花茶,也看着周雁云。
周雁云先是一笑,“长公主许是不知道,其实我与夫君是两家长辈自小定的亲,虽然当时没有过什么礼数,但是也算是有了约契,这亲事,也是母亲……”
她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林夫人,语气里带着娇羞,“是母亲先到我家提的。”
是我先提的没错,但是你家并没有应承啊!林夫人听她居然提了自己上门碰钉子一事,心里头有些不快,但脸上笑意不减,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公公与父亲是同僚,一向也是相互敬赏,我家与忠勤伯府素来交好,我是自小就认识大公子的,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这下,连祝亚珺都忍不住了,他不由得疑惑的看了一眼周雁云,忠勤伯与周励交好是没错,但是也没有到家里内眷没事就串门子的程度啊,他小时候可能与周雁云见过面,但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何来青梅竹马一说?
但是长公主和在场众人中的大多数都不太清楚内情,听周雁云这么一说,也都解释得通,心下已经信了七八分,长公主颔首说到,“原来是这样,可见得外头那些传言害人了,传得好像是你……,今天若不是听到当事人亲口解释,咱们可就被蒙蔽了。”
“是了是了……”
“定亲这事我也有听说,想必也是因没有正式过礼,周御史府和咱们忠勤伯府又都是诗礼簪缨人家,不拿儿女亲事玩笑的,便没有传到外头去……”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成亲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
祝亚珺实在摸不清身边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反正不管是什么路数他也不想理会,他从心底不相信周雁云是真心实意的嫁给他,她的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操作打的是什么主意,估计也就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长公主看着祝亚珺的反应,这夫妻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怪异,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又是真正的举案齐眉呢?她笑笑又说,“流言蜚语真是不足信,我之前还听说大公子……,今日一见,大公子虽说不上是龙精虎猛,看上去瘦弱了些,气色倒是很好,神采奕奕的,生得更是一表人才,自有一番风流之姿,并不像外头传的那样虚弱。”
长公主特意把话说得轻了些,这盛京,谁人不知忠勤伯府养着一个病秧子,一年到头的困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林夫人当局者迷,却把公主的话听在了耳朵了,心里不由得想起了祝亚珺从小到大的种种心酸,他病着的时候,这些事自然是不好为外人道的,只能自己苦闷在心里,这份郁结解无可解。
此时听见长公主夸赞祝亚珺,林夫人憋闷在心里许多年的话仿佛是找到了发泄一般,把周雁云刚才的胡扯放到一边,语带辛酸的说到,“公主有所不知,亚珺自小身体确实不好,我为了他,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煎熬……”
林夫人话匣子一开,把这许多年无人述说的艰辛挑了万分之一二说出来,听得在场众人皆有些动容,夏渌渌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她边听边看着祝亚珺,只见他偏脸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这样的苦,这个少年是如何受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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