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心里嗤了一声,果然是低贱小户,不知道哪里来的穷亲戚,什么样的都敢往这忠勤伯府里送,这以后,这忠勤伯府难不成还成了他们家的收容所了?

林夫人正了正身子,端声到,“原是夏姨娘的亲戚,既是亲戚,哪有做丫头的道理?理当是当客待的,忠勤伯府比不得那些小门小户,找什么样的丫头,在哪里找丫头,丫头进府之前、进府之后都需要管事的妈妈婆婆们教导规矩,并不是谁人都可以进来伺候的,姨娘才入府,有些规矩还是要知道的。”

夏渌渌垂着头,一副被林夫人斥责的羞愧的模样,实际上心里暗喜,低头故意呐呐的说,“母亲教训得是,我原也是一时救急,这丫头家里的事情应该也是了差不多了,过两日我便将她送出府。”

“既是家里遭了难,估计送进来也是谋个活路,我看这个丫头确实是个伶俐的,倒是合我眼缘,不知道夏姨娘能否割爱,让这个丫头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周雁云笑着说,“我身边也有些丫头妈妈们是从娘家带过来的,都是精挑细选的最懂礼仪尊卑的,教她些规矩倒也绰绰有余。”

荷香就在周雁云旁边伺候,听见她要将岳玲珑收过来,眼睛都睁大了,岳玲珑的厉害她是尝过的。

夏渌渌没料到会有这一出,知道她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前世与她争宠争不过,躲夫之仇不共戴天,真收到身边成了她的丫头,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呢,岳玲珑是万万不能送到她身边的。

夏渌渌只是略一思考,便笑说,“感谢大奶奶抬爱,我先替玲珑谢谢过,玲珑从小在乡野之地长大,无拘无束惯了的,这我这里由于是亲戚的缘故,倒也没怎么在意,经夫人提醒,我也想了下,她确实不适宜在咱们府里做丫头,我回头还是将她送走,她爹娘也不是一点家底没有的,回家更自在。”

长公主在上首看着,心里颇觉有趣,周雁云是周御史之女,出身清贵,嫁给这忠勤伯府的大公子,这大公子自小是个病秧子也就罢了,居然连一个丫头都要不过来?她是怎么想的,单纯想为这忠勤伯府做贡献吗?

而且这个夏姨娘也是有趣,一个抬进府冲喜的小妾而已,照理跟个通房丫头也没差,刚才进来时便看见她是与祝亚珺一起,想必两人本来就在一处待着,而且这祝亚珺在宴会上眼睛三不五时的就要看看她,根本就没正眼看过周雁云,看得出是极喜欢她的。

而且她说话做事有礼有节,大大方方的,并没有一般小妾那样畏畏缩缩的,正房大奶奶问她要个丫头还要不到,语气虽说是客气,但拒绝的也是理直气壮。

有趣,还真是有趣。

长公主在公主府向来是一人独大,倒是鲜少能见到这样的婆媳、妻妾大战,心里存了看戏的心思,便也没有打断,悄悄看了一眼祝亚裴,竖耳听着,倒是想看看周雁云到底能不能要到这个丫头。

周雁云冷笑一声,这是什么场合?公主也在,夏渌渌就敢这般不给她脸面,要个丫头也推三阻四,她这个大奶奶的面子往哪搁?以后如何与盛京的太太小姐们交际?谁知道了不暗地里笑话她?

周雁云心中气闷,便冷着脸说到,“丫头而已,姨娘怎还这般舍不得,我那院子也不是龙潭虎穴,又不能吃了她?交到我这里,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还说不是龙潭虎穴,是个什么地儿自己心里没点数?这不就是羊入虎口吗?夏渌渌听见她坚持要人,对岳玲珑志在必得的样子,不禁也生气了。

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校正者,说到底就是来给重生者找堵的,又想好了一番拒绝的话语,正准备说,就听见身后岳玲珑自己开了口。

“我不去!”

她这一声清脆响亮,似乎不带任何情绪,但正是这种无波无澜,听见有心之人的耳朵里,便成了□□裸的挑衅,语气里的强势要溢出来。

这下好玩了。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向岳玲珑,长公主越发觉得有趣;祝亚珺见到夏姨娘身边的丫头都是这么有气势,心里更加喜欢她一分;就是心思早飞到外头去的祝亚裴也转过脸认真的看向岳玲珑。

只有周雁云,脸黑得像锅底,这个性,倒是与前世一模一样,如假包换的岳姨娘没错了。

林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刚才周雁云要丫头,她想着这是她在夏渌渌面前立威的好机会,便一声儿不响的看着她怎么去要,将来她也是要做主母的人,这些事情上,少不得自己还得多教教。

这几日,祝亚珺待在夏渌渌院子里连门都不跨出一步,两人成天在一起,自己也说不动他,一说就病着不舒服,就是林夫人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见周雁云,而且容易惯得夏渌渌忘记身份地位,敲打敲打她也好。

但是,周雁云和夏渌渌是主子,两人唇枪舌战也就罢了,哪里轮得到这个丫头说话?况且公主还在上头坐着,这是叫她看笑话,以为这忠勤伯府没有规矩了呢!想到这里,林夫人脸色也冷了下来,要挂不住了。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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