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月柔柔弱弱地笑着,一双大眼像星子般闪烁:“有大哥二哥在就好啦!母亲他们不爱应付这些场面,何况请的都是各家小辈,他们来了反倒让人不自在。不提他们了,来吃月饼吧,还没尝过暖暖做的月饼呢。”

她打开食盒,眼前一亮,惊喜道:“白色的月饼?好漂亮呀!”

崔暖暖笑道:“不仅好看,还很好吃,特意照着你口味做的。”她拿出小刀将月饼划分成均匀的八块,挑出一块装到小碟子里,“你尝尝。”

纪景月用勺子挖了一点放进口中,眼睛微微瞪大:“好吃!暖暖你真厉害,这是怎么做的?”

崔暖暖道:“说了你也学不会,只管吃就是。”

纪景月嘿嘿笑了下,果然不再追问,低头专心吃月饼,看起来傻乎乎的,跟纪景邺有的一拼。崔暖暖垂眸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弹了下她的脑壳,单纯软萌的小甜妞,真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想欺负一下的冲动。

寿宴很快便开始了,园子里搭了个戏台子,戏班子的人上面在耍人偶戏,宾客们入席吃吃喝喝顺便看戏聊天。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又互相认识,席间气氛十分欢乐,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就没停过。

崔暖暖跟这些小屁孩不熟,也没有共同语言,便埋头喝酒吃菜。酒席的掌勺乃是将军府上的家厨,水平还不错,味道都挺稳,基本没有踩雷的,酒水也很好喝。她吃得挺开心,一边吃喝一边观看木偶戏,很快就感觉饱了。席上少年少女们还在打闹嬉笑,一桌子菜除了她几乎没人动过。

都是熊孩子。比纪景邺还烦人的那种。

崔暖暖干坐了会儿,琢磨该用什么借口提前离席比较合适,还没想好,主桌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似乎有人起冲突吵起来了。她伸着脖子远远看去,就见一名男子拍桌而起,指着纪景行低声说了句什么,脸色异常难看。纪景行面上也好不到哪去,猛地站了起来,拔刀指着马二郎,两人怒目而视,战火一触即发。

整个寿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噤声看着他俩,满眼好奇。

纪景玉扯了扯纪景行,让他不要冲动,转头看向马二郎,冷声道:“马二郎,今日是我三妹寿辰,你这般作态,恐怕不妥吧?”

纪景行低头看了眼自家三妹,见她一脸惊慌,忍着气收回手中大刀,狠狠瞪了眼马二郎道:“有什么恩怨日后再清算,今天不跟你计较!”

马二郎本就是抱着挑事的目的来参加寿辰,怎会让这事轻易揭过,嗤笑一声:“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抢了我的东西,一句道歉都没有,这就是你纪家的待客之道?镇国大将军知道你们这么目中无人吗?”

纪景行又气又茫然,愤愤道:“我抢你什么宝贝了!?”

马二郎指着席上的烤羊骨,冷笑着说:“方才分明是我先看中那块羊骨,你二话不说就把它夹走,若说不是刻意所为,谁信?”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么扯淡的理由他是怎么想出来的,没过脑子吧?找事也不寻个正经由头,当真嚣张至极。众人互相看了看,只见大家都是满脸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纪景行再次抽出大刀指向马二郎,不爽道:“你今天存心找茬是吧!好,我奉陪到底!走,你跟我出去打过!”

马二郎“切”了一声,不屑道:“谁不知道你纪二郎武功高强,抢了我的东西还想打我,当真不要脸。”

纪景行狂翻白眼,道:“那你待如何?要我把那块羊骨上的肉都吐出来还给你?”

围观众人听着这话不由纷纷笑出声来,崔暖暖也觉得好笑,这两人吵架水平怎么跟小学生似的。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看戏。

马二郎大约被恶心到了,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他也只不过是临场发挥,哪里想好要对方怎样。马二郎纠结片刻,突然有了想法,拍掌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喝掉这坛酒给我赔罪,再让崔暖暖那丫头给我做一份烤羊骨。”

崔暖暖刚喝下一口酒,冷不丁被点名,差点喷出来。她很是莫名,怎么回事,战火怎么蔓延到她这儿来了?

纪景行也很莫名,“干她何事?她已不是我将军府的下人,你想吃她做的烤羊骨只管去她开的食肆便是。”

马二郎一副无赖的样子,“怎么,她与三娘子不是情同姐妹吗?帮忙赔个不是都不愿意?还要我去食肆花钱买,当我冤大头呢?”

纪景行张口就想给他怼回去,纪景玉一把拽住他拉到身后,面上依旧保持着温润文雅的翩翩公子形象,客气道:“今日是我们待客不周,我自罚三杯,有什么不满还请等到席后再好好清算。耽搁了小妹生辰,我这当哥哥的心里过不去。”

面对纪景玉,马二郎的痞子劲就没那么足了,跟他有仇的是纪景行,纪景玉这个翩翩公子哥与他不在一个世界,交流起来都不自在。他迟疑了一下,还想硬着头皮继续纠缠,余光忽然瞄到一道白色身影从灯下走来。他扭头看去,就见绚烂灯火之下,那人踏着灯影缓步走近,白衣飘飘面如朗月,手执一柄白玉长剑,浑身上下透着股凡人勿近的仙气,叫人望而生畏。

马二郎瞬间有点呆滞,结结巴巴道:“表,表舅爷……您怎么来了?”

裴彦面无表情望着他,沉默不语。

马二郎慌忙解释:“我,我是河西节度使马家的次子,小名欢欢,小时候进宫探望姑姑时您见过的。”

如今的河西节度使马光乃是皇后的亲哥哥,辈份上来说也是裴彦的表外甥,他的儿子与大公主同辈,喊裴彦一声表舅爷也不算错。

裴彦回忆片刻,微微点头:“是你,马光曾提起过你。”

听到自家父亲的名讳,马二郎更紧张了,大气都不敢出:“不知家父说了什么?”

裴彦道:“他说,你于武学一道颇有天份,希望将你送进西北军历练,本王批准了,再过两日,你便可收拾收拾住军营里去。”

马二郎:“……”他一脸菜色,西北军是镇国大将军手下最精锐的队伍之一,他若是进去,妥妥是被折磨死的下场!

马二郎想当场撞死算了,然而望着对面的裴彦,他根本不敢付诸行动,只得乖乖低头应了声“是”,然后软着脚被自家家仆扶着离开。

转折来得突然,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傻傻看了半天戏,直到马二郎离开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宁王跑这里来做什么?以他的辈份,特地赶来参加纪景月的生辰是给人折寿啊!

纪景玉离开座位迎上来:“宁王,不知您来此处有何事?”

裴彦伸手指了指坐在边角的崔暖暖,波澜不惊道:“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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