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今日卖糖人的伯伯没有来。”
顾清越心里隐约便有些堵得慌,说不清是怎么了,不知是因为李颖则的手书,还是因为富贵茶馆近日未曾新进茶叶楚慕言也未曾来信,还是仅仅只因为区区一个糖人,“那就直接回王府吧。”
马夫握着鞭子敲了敲马儿,随后马车缓缓驶离了原地,车轱辘从碎纸屑上轧过,很快人来人往的,那些纸屑都被踢的散开了,连个纸末也不见了,很小的一片被踢到了街边猪肉铺子的桌角,勉强能看出上面写的是一个“蛊”字,只是杀猪的大汉来回几脚,那纸屑便粘在了他沾着血的鞋底。
回到王府后,顾清越先是去楚子煜那儿绘声绘色地把诗会往有趣了讲,说到尽兴处,楚子煜也会跟着一笑。
讲的差不多了,顾清越才回了后院,在屋子里有模有样摆弄起那件给楚子煜准备的长衫,还时不时问问知夏哪里需不需要改一改,需不需要再添什么花样。
千柔儿的两个侍女到煜王府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她们给了顾清越一个首饰盒,说是她家小姐细心挑了些小礼物赠予煜王妃的,只是她身体抱恙便不能亲自来了,于是让她们亲手交给煜王妃。
那两个侍女走后,顾清越便拿着盒子进屋了,当着蝉衣知夏两人的面,将首饰盒打开了,不过是些寻常的珠钗镯子什么的,都是些闺中女子喜欢的东西。
顾清越对这些东西自是不甚感兴趣,她有意全赏了院子里的丫鬟,可也着实不合适,便让蝉衣知夏各自挑几个喜欢的拿去,两人再怎么诚惶诚恐推辞也奈何不过顾清越的意思,便各自小心挑了几个,面上都是欢喜又恐慌地拿着东西下去收好了。
两人一出去,顾清越就把所有的首饰都倒了出来,细细一看,最底层果然有一个暗格,手指用力一戳,暗格便被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副药。
顾清越不禁轻哂,这千柔儿倒也小心,只是这般的小心,要是被发现了怕更是百口莫辩,好在楚子煜也不至于让沐风查看这些东西。
这样想着,顾清越已是将药包打开看了个遍,药是好药,药方也是好方子,好到甚至她都不会想出这种缓解心疾的法子,给千柔儿开药的这位大夫更是良医,良医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些药里有一味药草出自云地,更不寻常的是,这味药草只生长在生还谷,名为还魂草。
顾清越盯着这还魂草,一时间眼里尽是茫然。
她忽而似是更加肯定地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清身边的人和事了。
她还记得在广缘寺时,楚慕言问她的那一句:
“我知道顾明川是你的逆鳞,可是你真的了解他吗?”
何止是她的小川,她自始至终了解过谁?都是自以为是的凭着旧日的情分便觉得了解了,可她了解过谁?
顾清越只感觉现在的她像是落入了两张大网,掺杂着,撕扯着,她偏生还不能轻举妄动。
蝉衣知夏回来时,只见顾清越仍在摆弄着她给楚子煜准备的那件长衫,桌子上的首饰盒早已被收起,更是没有丁点儿药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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