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师兄,为何要把阿元一个女子当成男子来培养呢?公叔丹彻底郁闷了。
而拓跋琛想的则是,阿元为什么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份,到底在瞒自己什么,又想瞒到什么时候,自己将一片心意全付予她,最后她却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吝啬于告诉自己,自己在她心中,就如此信不过么?
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彻彻底底僵硬了下来,直到阿元出现。
拓跋琛负气之下跑出去,她其实就坐在离河边不远的一棵树的树枝上,看见阿元打着灯笼来找她,她到底介意的很,所以没有现身,后来听了她的一番话,她心里是开兴的,种种郁结也随着她的话而消逝。
阿元怕鬼,却鲜少会表现出来,拓跋琛一点也不怀疑,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真见了鬼,阿元指不定会直接拔剑往那唬她的鬼身上先戳上两窟窿,亦或是一脸淡定地和鬼纠缠,再设法脱身,她总是有办法克服心中的惶恐不安,再迎难而上,若是别人在场,她也断然做不出怕到抱人家胳膊这种丢人的事,她是那种宁可拔剑相对,也不肯轻易示弱的人,可拓跋琛在,阿元便选择了最直接粗暴的一种方式,因为她根本不介意在拓跋琛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和害怕,说到底,她信任依赖拓跋琛,这一点,拓跋琛明白,她有时候甚至会对她这种心态生出欢喜来,只有这时,她才能清楚地感觉到,阿元,心里有她。
阿元看向凌卫的目光是拓跋琛从来没见过的,那双眸子仿佛瞬间落满了星辰,熠熠发光,那一刻,拓跋琛就站在阿元的身边,可她从来没觉得,她们之间如此遥远,山海不可平。
她的心颤抖着,生生做疼,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她便明白,阿元那些隐晦的拒绝和挣扎到底做何解,她一直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她回头,等她忘了心中的那道影子,直到那从来虚无缥缈的影子真真切切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没想到自己会败的如此惨烈。
“阿琛,若没有悦然……若没有悦然……”
她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哭的那般伤心,连带着自己的心也揪在了一起,阿元说假如没有凌卫,拓跋琛知道,她定会和自己在一起,假如她比凌卫先来一步,她握着阿元的手,此生定不会放手,可这世间事,最怕的便是一个假如,再多的假如,都抵不了一个事实,比如,阿元哭着说,她爱凌卫,一直都爱着,只这一句话,便足以令她心碎,至少,阿元再如何喜欢她依赖她,也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而爱和喜欢,差的是天与地的距离。
拓跋琛捏了捏鼻梁,生生将要涌出来的泪水止住,才走进院子,进了正堂,公叔丹还在,见是她,往她身后瞧了一眼,“阿元呢?”
“她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
公叔丹微愣,“为何?”
“她是该一个人好好想想。”
公叔丹若有所思,拓跋琛眸光微转,“先生是打算下山辅佐晋皇了?”
“是。”公叔丹答的的大大方方,“晋皇之才,可以辅之。”
“老师曾评价先生'公叔之才,若得之,可得天下',先生可还记得?”
“你老师?”公叔丹皱了皱眉,“是段阳子?”
“正是。”拓跋琛眉眼微抬,“不知先生可还知老师还曾说过另外半句?”
“如何?”
“若不得,杀之。”拓跋琛面色一冷,身上当真有杀伐决断之气。
公叔丹闻言哈哈大笑,半晌,道:“如此说来,阿琛小娘子是想杀我,以绝后患?”
拓跋琛淡道:“我现在在这,是先生的客人,自然没有杀主人的道理,可拓跋琛一旦下山,便是梁国的郡主,自当以梁国为先,到那时,先生可莫要怨我。”
公叔丹摇头浅笑,“郡主多虑了,各为其主罢了,为一展抱负,丹,九死不悔。”
拓跋琛点了点头,去房间里收拾了行李,向公叔丹道别,公叔丹讶然道:“现在就走?”
拓跋琛微微作揖,“谢谢先生招待,日后若有机会,定请先生喝喝我西梁的美酒。”
公叔丹微微叹气,“你是不是和阿元闹脾气了?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若真能配了阿元那小子,是她之幸。”
拓跋琛脸上恰道好处的笑容缓缓散去,抬眸对上公叔丹的眼睛,公叔丹淡淡笑道:“你每每看向阿元时的眼神,真当我不知道么?”
拓跋琛转身,顿了顿,“先生,有缘再会。”便背着行李消失在夜色中,公叔丹看着她的背影,喉咙动了动,作罢。
拓跋琛转身的那一瞬,眼泪便顺着眼角落了下来,任别人都看得出的情意,如今,也不过成了一场笑话。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