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逢洛此来倒没再提之前的话题,只是说最近在编写食谱,着重打听我家乡的美食。

瞧瞧人家的境界!

我斜了一眼门内隐隐闪动的人影,无语。

院子里早有人摆上了一个高马扎,这玩意儿在这里叫作胡床,据说“床前明月光”里的“床”指的就是它。白逢洛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膝盖上铺着挺厚一摞纸,正从一个竹筒里往外掏笔。瞧那纸上已经写了不少食谱,似乎是一路采访过来的。

我拿手的只一道糖醋鱼,将做法详细说了一遍,又贡献了几道以前在网上看到但还没来得及做的菜谱,便客气地送她出了门。临别时看到白姑娘的手有点颤抖,看得出对美食是真爱了。

接下来几天,众人以为我搭上了靠山,很是清净了一阵。而我利用这段时间,大致摸清了荆王府后院的布局,接下来,只要打听清楚宴会的流程,拣一个合适的时机开逃即可。后者基本不用我操心,有一群事业心超强的同事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这些人目前的奋斗目标是白逢洛同志,而她有可能接触的一切都在这些人的勘测范围之内。

我抱了一摞舞衣在院子里晾着。

初秋天气,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女孩子们将练功的地点挪到院子里,偶尔有清风吹过,拂起衣服上的彩带,飘飘然若神仙下凡。

我边晾衣服边观赏,审美得到极大的满足。

“听说此次赴宴的全是王公贵人,像魏王,齐王,蜀王,还有房家长孙家的公子,好多才俊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坐在门槛上汇报着。这小孩受了这院里不少好处,算是本院的包打听。

“太子不来?”有人问道。

我倒吸一口气,这丫头野心不小啊!

那小孩一顿,摇头道:“没听说。”

那姑娘遗憾地叹了口气,到后面下腰去了。

又有人问:“那魏王呢?”

“咳——!”有人看我一眼,众人立刻转移话题。

我有些无语,别说我跟白逢洛不熟,就算熟悉,人家已经是荆王的侍妾,这旧主如何,也不该是她关心的事了吧?我犯得着替她偷听么?

衣服已经晾完,我抱起盆走进屋里。

院里顿时又热闹起来。

我取出一根炭笔,在地上默画了一遍路线图,目光最终凝在这图的西南角。那是荆王府后院一处很偏的园子,植被茂密,等闲少有人走,是我的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地方。

听闻这宅子原是前朝一位贵族的府邸。这位贵族得罪了炀帝,抄家时他的儿子就躲在这处很偏的院子里,一把火连带抄检此处的几个官兵一并烧死了。大唐建立后,此宅进行过几次翻新,然而不知何故,那院子却一直荒着。直到荆王接收这里,将那院子诸多房屋拆除,改种了花草,才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我已前去看过,那里假山林立,非常适合隐藏,另有一角门通向外面,虽然一直锁着,但看那锁的锈蚀程度,要打开并非难事。宴会那日此处会抽调两个仆役到主院伺候,正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我只需事先藏在这里,静待时机即可。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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