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沈天翻身下马,低声:“都备好了?”

“按将军吩咐,马车已经备妥,在城外三里亭。”守卫回。

沈天颔首:“开门。”

城门在幽暗的夜里轰隆启开,待一行人快速通过之后,又徐徐闭合。

守卫军头领回转身:“现在开始计时,半刻钟后你前去勘鉴司报告,你去总营房报告,还有你,去宁安王府,你,去……随便去个地方,只要让人知晓沈小姐离京就好。”

几名守拱手领命,开始计时。

沈依依感觉到马车已然出了閭都,心里暗骂:沈天太过分了,一言不合就把人丢出城去,一点儿也没有首都公|安|局|长该有的胸襟和气概,鄙视他,鄙视他,鄙视他……

就在沈依依腹谤之时,马车蓦地一沉,帘子一掀,尚不知自己被鄙视了n多遍“首都公|安|局|长”沈天同志跃身而入,二话不说将人连着铺在马车上的毯子一起抱了起来,在疾驰中跳下车来。

接着,沈依依被扔进了另一辆马车。

全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马鞭一甩,马车立即动了起来。凭着身子倾覆的方向,沈依依感觉这辆马车与刚才换了一个方向,而且就着马蹄声而言,刚才十几名同行家将已经背道而驰,她这边只有一辆马车两个人。

“沈天到底要干嘛?”这个想法腾地出现之后就一直纠缠在脑海中。按理说她在游园会上做了什么不对的,沈天作为当哥得,骂一骂她,关一关她也就罢了,直接丢上马车赶出家门已然是很过分,中途还玩一个声东击西,莫不是想要杀人灭口?

沈依依想了想,如果沈天要灭自己的口该是个什么理由……萧靖?!

沈依依为自己突然想通的关卡激动不已。是了,沈天身为閭都禁卫统领,哪能像钱字桥那般明目张胆地做了萧靖的伴侣,必定是偷摸着不得见人,甚至可能是爱而不得,远远守护的那种,而后来萧靖有了钱字桥,两人便生了嫌隙,逐渐因爱生恨,就此成为敌人。

而这一切必定是不可为外人知的,偏她看穿了这一切,还表现出来洞若观火的睿智……

沈依依感觉浑身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话说刚才萧靖为何会知晓她被关起来还一路打进沈府,兴许为的不是她,而是他。

如此一想,沈依依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因为洞穿此事而被沈天给扔到天涯海角,永世不得再回閭都。

回不回閭都倒也罢了,好歹把人丢出去的时候一块儿丢点银子不是。

赶车的沈天可不晓得沈依依内心的戏码如此精彩,已然从他和萧靖的爱恨情仇一路发展到了自己的顾影自怜。他手中的马鞭扬起、落下,落下、再扬起。

马车从城南门外三里亭一路往北,绕过半个閭都,到了东门处。

沈天深知勘鉴司的本领,天罗地网无孔不入,要想摆脱他们的追踪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身为沈问的儿子,他又深知勘鉴司的不足在何处,他们的追踪系统堪称无缝衔接,层层传递,无论追踪目标去了天涯还是海角,必定逃不出他们的监控,然他们的特点就是容易忽略眼皮子底下的小伎俩,特别是故技重施的伎俩。

东城门外一名身着便装的家将早已架着一辆一样的马车等候在此。

两辆马车交错而过,相错之时,沈天和那家将腾空而起,旋身而过,再落下时已然在对方的马车上。

卯时初刻,东城门在第一抹曙光中缓缓开启,一辆寻常的青布马车缓然进城,在城东绕过两条街,驶进了一条僻静的窄巷,停在一处宅院的后门处。

沈依依在车上颠簸了一晚,正昏昏欲睡,只听得车门前啪嗒闷响一声,似有人摔倒在地。下一刻,车帘子被人掀开。

“醒醒。”

沈依依茫然睁开眼睛,入得眼帘的是一张俊脸,棱角分明,五官清晰,眉眼间带着一抹桀骜,虽然也是一副不好相与的高傲样子,却不是沈天。

“你是?”这脸瞧着有些眼熟。

那人跳上马车,掏出一粒药丸塞进沈依依的嘴里:“百诗斗酒之夜,你的手下败将。”

云朗华?

沈依依用舌头抵了抵,想把药丸吐出来。

云朗华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沈天给你服了软筋散,这是解药。”

沈依依狐疑地看着他,云朗华十分真诚地点头。

嘴被捂着,药丸在口腔里慢慢融化,一股子奇怪的药味混着一股子类似氨水得味道,令沈依依连连作呕。

直到药丸融化殆尽,云朗华才松开手,把人扶了起来:“虽然服了解药,要想药效全部解除也得半个时辰之后。”想了想,“我先带你去水仙阁暂歇,等你全好了咱们再回江安。”

“回江安?”沈依依内心咆哮:老娘不要去江安。不要去见到所谓的看着老奶给你从小长大的人,老娘我就是一个冒牌货呢。

云朗华全然不知沈依依内心如何的挣扎,自顾着将人半搀扶半抱着弄下马车。

沈依依看见倒在一旁的家将,费力地问:“你……杀?”

“打晕了而已。”云朗华四下看了看,后巷一派寂静,空无一人,“我可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你又不是不晓得。”

我凭什么要晓得?沈依依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娘和你不熟。奈何身体果真如云朗华所说,还是一派疲软,连开口的力气也无。

云朗华半拖着她走了几步,停下来:“这也走太慢了,不如我背你吧,先说好了啊,我这只是为了快点离开这里,等会儿不许打我。”

云朗华背着沈依依快速离开了小巷,拐进另一处僻静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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