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苧缓步靠近,“父皇可好些了?”
圣上面上挤出一抹微笑,“好多了。”
“那就好,到喝药时间了,来人,将父皇的汤药端来。”莞苧坐在寝床前的小凳子上,接过宫女捧来的汤药递到圣上嘴边,圣上痛苦地喝完,又搁心里骂了一声顾昀之,朕真是高看你了!
“父皇莫多想,不过病一场,很快就会好的。”莞苧轻言细语,实在不像出宫前与圣上对峙的娇蛮模样,圣上心虚地想,莫不是看出来了,故意整朕?不行,不能再装了!
于是,圣上就从寝床上起来了,说自己已无大碍,可以下床活动了,岂料又被莞苧按了回去,“身体不完全好,父皇不能起床!”圣上绝望地开始骂顾昀之,下决定再也不会当着莞苧的面装病了。
圣上犹自腹诽着,莞苧却笑了一声,提了一个令他吃惊的话题,“听闻柳家家主要进京?”
圣上警惕地回,“说是要进京,不知能到否。”他这么说,一是怕莞苧得了确切消息,帮助柳照逃脱,二是确然不知柳家家主到底能否到。
“父皇此举不妥,让柳家家主进京,如引狼入室,若只是为了对付柳照,大可不必。”莞苧却不跟他卖关子了,直接说,“父皇想柳照死,我是决然不肯的,不如我们都退一步,父皇不杀他,只放他出宫。”
圣上也不傻,“那你日后都留在宫中?”
“父皇,不管我如何,你都要答应放他出宫。”莞苧坐在小凳子,突然乖巧了许多,“你若不答应,我永远都不原谅三年前你做的事。”
圣上突然脸色大变,“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父皇莫急,没有人告诉我,我是自己想起来的。”莞苧善解人意地说道:“既然当年父皇有意用我拉拢柳家家主,虽说那次失败了,但我却没能忘掉,那么,柳家家主会彻底忘了吗?”
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似是雨声。
圣上如坠冰窟,“莞苧,你到底是何意思?”
“还是别让他进京了,他若见了我,想起了什么,可要如何收场?父皇。”
“绝无可能!”圣上面色苍白,“朕不会让你们碰面!”
“那就放柳照出宫。”
莞苧手里唯一能让柳照出宫的筹码就是三年前圣上对她的利用,她起身行礼,正欲告退,身后传来圣上颓败的声音,“柳照出了宫,倘若有机会,你会跟着他,对吗?”
莞苧没有回头,径自出了寝殿,外面果然下雨了,她站在廊下,宫女正欲为她撑伞时,顾昀之匆匆而来,挥开打伞的随从,朝莞苧行了礼,近日他意气风发得很,“莞苧,不如我们一起去见圣上,澄清一下三年前的误会?”
莞苧笑了一声,“表哥,不必了,其实三年前的事情,我只是在迁怒你而已,你并未做错什么。”语罢越过顾昀之下了走廊,宫女忙撑伞跟上。
顾昀之从那声表哥中回过神来,极快地下了走廊,却只捉住了莞苧的衣袖,雨点落在他身上,他全然不顾,只管狂喜,莞苧终于又愿意喊她表哥了,忽地又觉疑惑,“什么迁怒?”
莞苧垂眸,“表哥,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抬头正要往前走时,前方遥遥走来一道人影,等走近了些,她才瞧清,原来是柳照,当下要求顾昀之,“松了我的袖子。”
顾昀之自然也瞧见了,他只会抓得更紧了。很快,柳照打着伞到了跟前,随意地瞥了一眼宫女,宫女先是为他的容貌发怔,而后撞见他的眼神,突地脊背蹿起刺骨的凉意,骇得她连退几步。
几乎同时,柳照的伞遮住了将要落在莞苧身上的雨点,莞苧抬头看了一眼,挥开瑟瑟发抖的宫女,“去为世子爷打伞。”宫女忙站直身体,为顾昀之撑伞遮雨。
莞苧看向柳照,“你怎来了?”
“下雨了,你没打伞。”柳照说得随意,目光紧紧锁着莞苧被顾昀之扯住的衣袖,“世子爷还是松了这衣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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