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穷途末路，纵然你邪功再厉害，杀得了我们，也杀不尽天下人！”
“你背负累累血债，罪该万死，你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拼上性命来除去你这个毒瘤！”
“莫黎，你为祸苍生，罪不可恕，还是就地伏诛来得痛快！”
“他这种畜生，活着是祸害，死了也要到十八层地狱里受尽折磨，永不超生！”
“魔头，受死吧！”
“只有你死，才能换来修真界的太平！”
……
莫鸿霜看着他们，在这样怒不可遏、怨恨滔天的众□□詈下，他的面上依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神情有一刹那的空白。
他眉心一点火焰般跳跃的灼灼纹路红得滴血，掩在袖下的手指无数次地收紧又放开。
这种场景，好熟悉啊，以前……似乎有无数次见过，在梦中，在现实。人是一样的，说的内容也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改变。
什么没有，也再不会有谁……算了，自始至终，一模一样。
猩红爬上了莫鸿霜的眼。
一阵不知从何时响起的低哑的笑声在空中回旋，自刚开始的隐约而不真切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像锥子一样刺入人的耳膜，在里面搅动、肆虐。
他们都知道是谁在笑。
人们面面相觑，皆看到了对方眼里深藏的恐惧，不约而同地，他们讨伐的声音渐渐平息了，只是在沉默中注视着那个魔头。
这让那笑声愈加疯狂，不绝于耳，虽不尖利悲凉，但却是把钝刀在人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地划，即使割不破那层薄如蝉翼的肌理，也带来无尽的痛楚与折磨。
莫鸿霜笑出了眼泪。
水雾氤氲间，他看到了对面那片模糊成一片的扭曲面容，也看到了这下面所埋藏的对自己的畏惧、愤怒和怨怼。他们如同从地底下爬出来的亡魂，拽着他的脚、他的手、他的身子、他的脖颈，将他拖进无尽的深渊，一直坠落、坠落、坠落。
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吼出了声：“魔头，你已经死到临头，还在笑什么？”
“是啊，你们说的对。”笑声平息后，莫鸿霜微笑着朝他们踱步走去，他每走一步，潮水般的人群就会向后齐齐退一步。
“我自是十恶不赦，天诛地灭，我莫黎也从未不认自己的罪行。可你们那些自诩正道的人士，又有多少是清清白白，凌然立世，从来无愧无心？”
莫鸿霜的眸中一片赤红，隐隐有癫狂之状：“如果你们忘了，我今天便提醒你们。那些口口声声说仁义道义、救济天下苍生的正人君子，在背地里到底是怎样的龌龊肮脏，又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想在场的各位都不是黄口小儿，不至于记性差到连当初的这些丑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一时间，四处鸦雀无声。
“也对，你们就是乐意被蒙骗，披着一层虚伪而光鲜亮丽的皮，就以为下面丑恶的嘴脸可以藏一辈子。如果有谁揭开了，便是大逆不道、死有余辜。”莫鸿霜眉眼一弯，笑得无比妖异，“我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可都是你们……逼我的啊。”
有人沉不住气，喊道：“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你却还翻出来提，就算是这些，那也掩盖不了你杀了多少无辜之人的事实！”
“就是！居然还有脸说我们逼你，若不是你自己想走邪路子，还会有今日？”
“没了魔族的侵扰，如今的修真界可谓是蒸蒸日上，只要再除了你，天下就太平了！”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莫鸿霜只是冷冷地望着，不再说话。
十多年前，便是这番光景，那时候的自己，申辩了无数次，也没有一个人会听。最后他才发现，唯有死亡，才能让那群叽叽喳喳不停的玩意儿真正闭嘴。
胸膛里窜起的无名怒火烧得更旺了，摧枯拉朽般燃遍了他的全身，让莫鸿霜的眉宇间染上了暴戾之色，原本乌黑的双瞳此刻泛着殷红，一如额间胜血的诡异花纹。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