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像是完全看不到那火焰已经燎着他的帽檐戴着面具的呼吸听不太真切又粗重不堪,开口说话的是个男人,他用权杖挑起陶飞白狼狈不堪的脸,“想活下去吗?”

“想,我想活!”陶飞白喉结滚动用力点了点头。

“哪怕以后过得再痛苦也不后悔?”

“我只想活下去!”陶飞白终于在他面前放声大哭起来,脏兮兮的脸被汗液也泪水弄的一团糟,伸长了手去抓男人的靴子。死神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脱下黑色的手套从用指甲划破掌心,比火的颜色更红的血流了下来滴在纯黑色的地面,死神说,“我给你这个机会。”

之后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还拥有了这副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身体。

陶飞白的意识像游荡在海水里,有两个声音在水面上说话。

“这都过去小半天了他为什么还没醒来,你不是说你们一族的药能起死回生吗?”

“哪有那么快的啊?他的伤早就好了,只要止住血,吸血鬼根本不会死,更何况这家伙压根不是普通的血族。至于为什么醒不过来,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根本就不想醒吧。”

“我带他回去,你告诉我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要能离开我早都走了还会碰上你们两个拖油瓶?”

一男一女的争辩的声音由远及近,陶飞白掀开沉重的眼皮,半天才对上焦。

“方队长……”

听到小白声音的男人急匆匆凑到床边,“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让那东西杀了呢!”方泓紧紧抓着陶飞白的手一脸紧张,陶飞白疲倦地咧开一个难看的笑支起身子坐起来,拍了拍方泓的手,心急的方泓这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陶飞白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下巴上落了些青色胡茬,头发也不像平常在办公室里那样梳的光滑整齐一丝不苟,但还是洗的干干净净,落下片短刘海儿挂在额前,身上破烂的西装也早就换下,穿上了一件发旧但整洁的长衫,那双眼睛却还一如既往的明亮,只是眼睛里充满了藏不住的焦急,明晃晃写着我在担心你。

摸了摸鼻尖,这个方队长好像还真的挺可爱。

陶飞白让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开始深深怀疑自己经历了什么,不过是斗了个妖,睡了一大觉难不成要变弯了?倒吸一口气再不敢看方泓的脸。觉得他扭扭捏捏的方泓完全不明白这家伙脑子里装着什么,反而凑上去更加担心地询问,“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唉,搞了半天你们两是一对儿啊。”站在一旁看了几个来回的女孩儿摇了摇头,“你们这地方太可怕了,遍地基佬,难怪妈咪整天看着我发愁,担心以后找不到配种的族人,感情现在这配置压根没我们女孩儿啥事情啊。”

“你是?”

梳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儿抬了抬手转过身去看了发问的小白,“我叫岑言,两天前路过这里看到你对象在矿洞口让魔物缠上顺手救了一把,谢谢嘛就不需要了,等想到办法离开这里记得把我们族的药钱还上,很贵哦。”她咧开嘴笑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牙齿,鹅蛋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健康,陶飞白眨眨眼睛看着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被泣女掏出来的洞已经愈合好了,要自己恢复没个十天半个月实在困难,看样子这小姑娘还真是帮了大忙。

“出去,这里是哪儿?”陶飞白这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冲岑言颔了颔首下床,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木屋里,那张木床实在太过眼熟,瞳孔都跟着眼前的画面震动,跨了两步走到门边,推开门,浊雾扑面而来,湿润的空气黏上他的每一个毛孔,连没有体温的吸血鬼都感觉冷。岑言拽住他的手把人拉回来关上门,“别瞎开门,你和我没事儿,要是让那些小东西进来了,你这位人类朋友可就遭殃了。”

没错,陶飞白已经看到了,这屋子,街景完全就是当年那场火还没开始的模样,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这儿是鴸市瘟疫村,住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染上了黑死病,现在这地方已经没几个活人在了。我从珑市过来和这边的末族相亲,路过这破地方没想到就出不去了。”

“出不去?为什么出不去,从这扇门出去右转就能走到大街上,顺着路直走就是出口,再走会看到高墙,绕开墙门往山里,穿过森林不出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港口,怎么会出不去?”陶飞白坐在地上低声说着,像说给岑言听,又像说给自己听,岑言瞪大眼睛,“你这两天分明躺在床上昏迷,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还一个字都不差,难不成你们血族还能灵魂出窍不成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瘟疫村,这是我出生的空间,如果出不去,说明有人设下幻境存心要困住我们,说不定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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