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受了许多皮肉伤,现下忽然用力只感觉浑身肌肉拉扯着生疼,仍努力举起双手向前防御。
男子走近,表情复杂,随后轻笑道,“你是我救回来的,我若是有害你之心,何必等到现在。”
睢潇月转念一想也是,她现在身受重伤又看不见,若对方有心害自己,也只能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睢潇月虽放下手,心里却仍是不敢放松半分。
男子在睢潇月旁边坐下,手里端着药碗,用汤勺反复倒腾着吹凉,说道,“我是端阳,二云剑云逸门下,我师父同你们门主私交颇深,戊申年你门主寿宴,咱俩是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端阳这么一说,睢潇月便一下想起来了。
二云剑传人云逸老前辈同赤羽门门主睢泽几十年故交,戊申年也就是前年,是睢泽的五十寿宴。
半百之年,彼时赤羽门名声正盛,宴席很是隆重,朝中江湖都有诸多名流前去赤羽门贺寿。
云逸前辈也带了他的几个弟子上了绿萝山,到了赤羽门。
宴席摆了三天,席上各名家弟子都一展风采。
其中便有这端阳,他是云逸的三弟子,也是广传最能继承云逸前辈衣钵的青年一辈。
宴席上他以精湛的剑术大败颇具江湖盛誉的宗师墨渊的长子墨刘彧,一时广为流传,实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当时睢泽也对他赞誉有加,端阳又生了一张俊美的面孔,因此,虽只在比武那日匆匆一面,睢潇月却印象颇深。
“原来是云老前辈门下,”睢潇月心里的戒备放下一大半,“端阳兄英姿,两年前惊艳四座,潇月怎会忘记。只是,我本被武阳山人关押拷问,现在怎会在此处。”
失去意识前睢潇月还在武阳山上被顾守成拷问,只为问出睢泽的下落。现下似乎是已经离开了武阳山。
端阳沉默片刻,睢潇月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纠结。
“我师父受你们门主之托,命我带领赤羽门下霓裳,羽衣等几位师妹前去武阳山搭救你,几波周折终于救下你。”端阳说。
“武阳山虽标榜为名门正派,想不到竟以如此阴毒手段对待你这小女子。我虽救下你,你还是已然身受重伤,尤其是你的眼睛,暂时是看不见了。”
睢潇月闻言准备起身行礼,端阳赶紧拦住睢潇月,“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现在伤势严重,断不可多动。”
睢潇月心下一暖,“多谢端阳兄救命之恩,它日端阳兄若有所求,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着睢潇月的话,端阳眼里的愁云更深了,一时结巴,“不用,你,你不用谢我。”
端阳转过头,不看睢潇月的脸。
“你不必多礼,家师同睢门主多年情比金坚,现如今赤羽门落难,我们二云剑门下自然不可坐视不理。”
端阳语气带了几分慌张,心虚的看向睢潇月。
睢潇月一头黑发披肩,眼前敷上白色的纱布,楚楚可怜的样子。
端阳心生愧意,想也是先治好她的伤为紧。
“来,你先把这药喝了,这药是治你内伤的。喝了药我再给你换眼药,我寻得了江湖偏方,许能治你眼伤。”
说着端阳盛起药,吹了吹气,将汤勺递到睢潇月嘴边。
睢潇月张嘴吞咽下药,温度正好。
喝了一口,睢潇月又想到他方才提到霓裳和羽衣两位师妹,“端阳兄方才说,你是同睢潇月几位师妹前去搭救睢潇月,那她们几人现在身在何处呢。”
端阳喂药的手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是端某武艺不精,虽救得你出来,你那几位师妹却是,唉,丧命在那武阳山人手下。”
说着又重重叹气,“怪我没有能力。”
便是久久的沉默。
睢潇月好似已经失去了感受悲痛的能力。
这一年多来,赤羽门灾难迭生,渐渐颓败,受朝廷打压,江湖孤立。
两月前红袖阁被官府抄办,绿萝山被江湖各大门派围攻,门人危机四伏,睢泽迫不得已带领众人东躲西藏。
然追杀不断,同门师兄姐妹伤残病死,而后睢潇月又身陷囹圄,几经辗转,心头满目疮痍。
而被抓捕的赤羽门人大多被斩首示众,死亡是睢潇月近两月来听到过最多的消息。
静默片刻,端阳轻声说,“这是你二位师妹临死前让我交给你的东西,说让你帮她们带回去。”
说着他拿起睢潇月的手,放下两块冰凉的东西。
那是赤羽门人身份的证明,是蝴蝶状的玉佩,上面刻了各自的名字。
睢潇月双手触摸着上面的纹路。
两枚玉佩,一枚上面刻着霓裳二字,另外一枚刻着羽衣。
玉石冰凉,凉彻心扉。
这是上好的红玉,当初赤羽门名震天下,江湖上多少人趋附,而如今式微凋零,人人喊杀,不过一年,这世间局面已沧海桑田。
睢潇月的玉佩同别人有些不同,是她任掌使那年,睢泽重金给她打造的。
睢潇月三个字是用黄金镶上去的,在她被抓后早不知在哪一轮被那些贼人抢夺了去。
睢潇月把霓裳羽衣的玉佩好生收起来,心里想着若有朝一日能回到赤羽门,安葬了这玉牌也算是能让她们有一个归宿。
端阳又小心的喂睢潇月吃药,不知是因为第一次喂人吃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总有些紧张。
汤药苦口,
睢潇月直接让端阳把一整晚药交到她手里,随后一口一饮而尽。
端阳吃了一惊,“这药很苦,你——”
睢潇月凄楚的笑笑,“现下这世间对我来说什么都苦,这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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