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思卿依旧淡定:“一缕魂。”
魂?世上真有啊,苦竹顿时后脊发凉,紧紧抱住自己。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稳定,等他定形你也能感受到。”
苦竹一阵后退,别别别,怕了怕了。
“这里,有很多吗?”
冷思卿随意左右张望,点点头:“嗯。”
吓得苦竹立马又挤回冷思卿的背后:“你……一直都能看见他们?”
“当然不是,要是一直看见,我估计得疯。”正常的还好,要是遇上那些死的很惨的能三天不想吃饭:“今夜鬼宿积尸盖朱雀头眼,所以不一样。”
嗯……不懂,不过好厉害的样子。
“你要干嘛?”总不会看一晚上吧。
冷思卿歪过头,对苦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最后落在银发上一只小小的玉钗,抬手把它给取了下来。
“收魂,借用。”
只见冷思卿将玉钗凌空一抛,玉钗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悬于空中,冷思卿双手相合,大拇指、无名指和小指交叉相叠,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随着幽魂慢慢显形,一张符篆虚空而现向着幽魂快速压下,顿时周围四起“呜呜”之声,闻之好不骇人,符篆收住幽魂立马钻进玉钗,“呜呜”声才渐渐平息,冷思卿抬手一接,这只玉钗比刚才好像更亮些。
“玉比金银更适合当容器,所以这只钗……”
“啊,送你了。”
苦竹还沉浸在刚才诡异的场景里,尽管除了飞起来的玉钗和凭空出现的符篆以外什么也没看到,但她相信,就凭那声音,凡人看不见的不一定不存在,小天师懂的虽偏,可较常人已是能称大师。
莫名心里对冷思卿添了几分崇拜。
“好啊。”冷思卿乐得自在:“改天我回送你一个。”
“你……收的谁啊?”苦竹眨巴着大眼睛。
冷思卿看出苦竹眼里的好奇,不过:“姓乔,名字是忌讳,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苦竹点点头,隔行如隔山,不必强人所难。
草石地忽然沙沙作响,不知是什么穿行在草地里还是在草地拖拉,总之不似正常的响声。
“回去。”苦竹小声低呵。
冷思卿以为苦竹在跟自己说话。
“现在吗,多美的夜空啊。”这么早回去真可惜,而且陵王把床占了,你只能挤卧榻,哎,不对,我怎么不把他领到卧榻呢。
“啊。”没想到被他听到了,干脆顺话而接:“我困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好吧,冷思卿看着玉钗,虽然那个人让自己算魂,可是算得再准不收他又会跑,这跟没算有什么区别,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能力越大,担子越重,不知何时再能出现机缘。
冷思卿身手敏捷,悄摸从后窗爬进屋子,屋子里很暗再加上对自己法术有自信,冷思卿根本瞧都没往床上瞧便立马将苦竹小心搀进屋子。
苦竹双脚刚一落地便吓得不敢说话。
“怎么了?”
察觉到身后异样,冷思卿木讷转身,却是被陵扶陌死死抵在墙上,逼仄之气压面而来。
“半个时辰都不到,不合格。”言语中夹杂怒火,不知是被戏耍还是真的失望。
“王爷……”冷思卿瞬间变成作怪:“您说什么呢,妾身不懂。”暗自使劲想挣脱手腕,可是某人内力太强大,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不必装。”
“哟,您还知道我们三人。”冷思卿决定放纵赌一把:“秀泽夫人肯定也知道,明天她定会问,你们昨天睡得好吗?请问王爷,该怎么回答?”
陵扶陌危险的眸子眯了又眯,最终还是将冷思卿放开:“当然是……很好。”眼神扫到苦竹,苦竹很懂事的去外间的卧榻。
“慢着。”冷思卿将苦竹一把拉回:“我们睡床,你睡卧榻,不然……我就叫。”大不了鱼死网破。
苦竹想劝他冷静可又不想暴露自己与冷思卿先前认识的事情。
拂下冷思卿拉着自己的手:“太晚了,就这样吧。”从没与他人共枕过不如一个人睡得自在。
别啊,冷思卿心里直叫着急:“我怎么办?”在苦竹面前装得可怜兮兮,谁让人家现在是女孩子呢。
再看陵扶陌,早就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微微打鼾。
冷思卿这么一撒娇,苦竹顿时心软:“你睡卧榻,我打地铺。”
“不行,地上凉对你身体不好。”
苦竹拍拍嘴,打了个大哈气,双眼瞬间潮润,只想睡觉,睡哪无所谓。
原本还想跟苦竹一起对付陵王,既然苦竹不敢,那算了:“还是我打地铺,你睡卧榻吧。”
快速铺好地铺,冷思卿躺在上面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什么姿势都不舒服,苦竹小小身板躺在卧榻上还有一丝翻身的余地,要是冷思卿连翻身的地都没有,整晚一个姿势还不如睡地下。
可是地下又凉又硬,一层被子根本没作用,冷思卿直直坐起,将主意打到那张床上。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凭什么你这么惬意,要是无极宗主我肯定怕你,但你现在是幻虚陵王。
冷思卿小心翼翼将陵扶陌半盖的被子一点一点攒在手里,眼见只剩一个角就能成功,突然一击重踢直接踹在冷思卿的肚子上,床上的人自在翻身依旧酣睡,仿佛那一踢只是无意间的翻身动作。
冷思卿吃痛,愣是在地上滚了一圈半,偏还不能出声,不得已只好放弃偷被子的想法。
嘶……你给我等着。
君子报仇,过了今晚也不晚。
秀泽夫人特意起了个大早来到即白宫,昨天晚上听下人回报,说三人共处一屋,秀泽夫人原本想立马探个究竟,可又顾忌陵王的面子只好作罢,心里放不下,这不趁陌儿上朝来看看情况。
“还……还没起?”这两人不请安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睡到现在,一个两个都这么没规没矩,怎么堪当王妃重任,秀泽夫人当下脸色一黑。
茹姐姐本着丫鬟的使命,在秀泽夫人面前尽量低头当个隐形人。
那个小妾她不了解,可是香法大人不该如此啊,看大人痛苦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了吗?
秀泽夫人暗自压住怒火,切忌操之过急让外人看了笑话:“新王妃初到幻虚颇多无知,本宫不与计较,但是皇宇的规矩不能坏,本宫留下一人,教教你们。”
“是。”茹姐姐小心沉着应诺。
“七月七日,幻虚在金落坞会举办一场白玉赤飞宴,本宫正式邀请王妃……”随即态度转为不屑:“还有那位卿儿,一同参看。”要不是陌儿喜欢得紧还有疑似骨肉,什么青儿绿儿红儿的,根本不值一提,哼,届时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自愧不如。
“是,奴婢记下了。”
秀泽夫人微微侧头,身旁站着的长得乖巧伶俐的小丫头行礼驻留,派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调教陵王王妃,是不是有点侮辱人,可是秀泽夫人正是此意呢。
“我叫豆子,王妃该醒了,劳烦……”小丫头一点不怯生,毕竟背后是秀泽夫人,她怕什么。
“我年纪长,不如你就叫我茹姐姐吧。”
“哦。”什么姐姐长姐姐短的,我可是秀泽夫人的人:“劳烦请一下王妃,规矩冗长,早些教好。”
嘿,小丫头真会狗仗人势:“好,稍等。”
一早起来,冷思卿就察觉苦竹的异样,整个人躺在床上直冒冷汗,嘴里一直念叨“不要”,像是进入某种可怕的梦境怎么叫都叫不醒,细看下,苍白额间有个黑点若隐若现,此时恰逢秀泽夫人来临,若是看见苦竹此刻痛苦的样子,哪怕嘴上不怪罪,心里总归有个疙瘩,日后怕是会加倍教训,冷思卿干脆让茹姐姐告诉秀泽夫人两人都还没起,一妻一妾真要拿办还得陵王点头不是。
“走了?”冷思卿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探出头。
茹姐姐用眼神示意窗外:“留了一个,教规矩的,直言要王妃立马出门。”
苦竹现在怎么见人:“她以前有过这样吗?”
茹姐姐细细思索:“长侍大人在的时候有过一次,不过长侍大人回留仙,咱们眼下没有办法,只能等宗主回来。”
留仙?长侍大人,是他:“外面那个怎么办?”
“放心,交给我。”
美姬夫人的称号可不白来,会对付男人自然也知道怎么对付女人。
端起手边糕点盘,直冲豆子而去。
“王妃正在梳妆打扮,担心豆子姑娘肚子饿,特意给姑娘送了些糕点,来……”茹姐姐的软磨功把涉世未深的豆子稀里糊涂的拉到院子的凉亭里。
这些糕点花花绿绿,形状美观,豆子虽然吃过,可每次都是被赏一两块,过过嘴瘾,现在得到这么多,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劳烦王妃快一点,时间不等人。”嘴上有模有样严厉,心里在想要先吃哪一个好。
“好的好的。”没有一个小丫头会不喜欢甜食。
豆子吃得正高兴,忽听屋子里传来一声“哎呦”,紧接着“刺啦”伴随桌椅倒地的声音。
“王妃,您小心点。”
不多时,茹姐姐抱着一件华服匆匆出门:“王妃的宫装刚刚不小心撕了个大口子,豆子姑娘可知哪有织娘?”
豆子心生疑虑,对茹姐姐手里的衣服翻来覆去细细查看,果然袖子上有一条大缝,边缘粗糙勾丝,不像是剪的,转身吩咐即白宫里其他丫鬟。
“织锦房,要快。”
丫鬟小心接过宫装匆匆离开。
“豆子姑娘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反正王妃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既然眼前这个人对自己万般殷勤那就接受好了,晃晃荡荡又坐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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