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赋不自主又去摸了摸额间那枚印记,将画布卷好收进书案下的木盒中。
苏亭洄不知何处拿来的一壶酒,酒香让朝赋十分熟悉,正是今日她躲藏的酒缸内的酒香。
“姐姐来一杯吗?”
朝赋接过苏亭洄递来的酒杯,她试过这酒的烈,先小抿一口,她不擅饮酒品酒,舌尖一疼,便放下了酒杯。
看着酒杯出神,苏亭洄轻弹了一下杯壁,发出脆响。
朝赋:“仙术能将这酒变成茶吗?”
苏亭洄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做了一个术法,杯中的酒便变为了一杯清茶。将这清茶送到朝赋嘴边,朝赋饮了一口,确实是清茶。
灵力是无法做到的,只能做个表面功夫。看来仙力相较于千年后所修习的灵力来说,更为有趣实用。朝赋也试了一番,指尖散出一点荧光,那杯酒果然变成了清茶,再一散,又变回了烈酒。
“修仙和修灵果然不同。”朝赋还在反复变换,苏亭洄侧着脑袋,道:“困了。”
朝赋将最后的清茶饮下,看向侧室唯一的一张床,现在的苏亭洄比未来的苏亭洄可要不老实的多......
“啊......我刚恢复了仙力,你先去睡吧,我再适应适应。”
侧室与正室只用极薄的几层纱帏格挡,朝赋便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床榻上,怀中揣着枕头,又笑又委屈道:“姐姐,以前你都是抱着我睡的,你不在我睡不着。”
朝赋疑惑侧头道:“有......有吗?”
朝赋半信半疑,或许她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正揣摩不定时,苏亭洄又躺下,仿佛“自言自语”般:“姐姐不记得从前了,自然也不记得如何对我了。”
朝赋内心万丈波涛,为什么千年前的苏亭洄和现在这个反差这么大,真是让她遭不住,又黏人又乖张。
“男女有别,从前我应当教过你该独立吧?”
苏亭洄则将枕头丢开,像个木偶一般躺在床榻上,“那就委身为姐姐暖被窝吧。”
朝赋扶额,心内默念静心静心静心。
此刻已是后半夜了,朝赋打坐片刻,身上酸乏的很,起身到院外透透气。
到了院子,朝赋恍惚间以为再回了凤厅。这个世界很陌生,一个人不认识,一处地界不知,但她同样感觉这儿的温暖,因为有让她暖心的人在。
苏亭洄等了她千年,多漫长的千年,但她什么都忘了,她为什么会忘,已经无从追溯,这个时期的苏亭洄也更不知道了。
她是如何从灵霄观弟子辗转到沈府大小姐,没有源头,这一切都没有源头,她会一直待在这吗?她更不知道辞衫那边如何了。
大师姐辞衫......怪不得见到她第一眼就是分外想亲近她,但千年后她却成了祥云的卧底,莫非,她来到这,终是冥冥天意吗。
让她来到这,是为了改变三朝覆灭的悲剧吗?
恐怕这一切的源头,仍与祥云有关,但现在毫无头绪。莫非,是要找到凰女?
透完了气,朝赋想关门,却发现仍旧是没门,只有纱帏掩耳盗铃般遮挡着,不过这处地界也没什么人间烟火气,独自坐落深山间。
朝赋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苏亭洄闭目,仿佛正熟睡,看着如今他眉目间的神色,千年后的他早已褪去如今的少年气息。
眉目间时而落寞时而失神,但也时而带笑,只是笑的带着岁月沉淀的成熟。
这千年间,他学会了孤独。
即使流落到天涯海角,也千万记得有人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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