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尘土已经被汗水混合成泥浆,胡乱分布在赤裸的身体上。之前处理好的伤口也在战斗时崩裂,血液流的到处都是,和泥浆汗水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不悦的味道。
杨空晓尴尬得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孩将一件短袖衬衫扔在他身上。
“我不想妄造杀孽。”她说,“因此请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杨空晓刚想问她底线是什么,就见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不要再和千衍辜穷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说完她就拦了辆出租离开,留下杨空晓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今天天晚上针对我的人分别属于不同的势力。
杨空晓掏出纸笔,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双方的目的不尽相同,其中那位少女的目的十分明确,希望我远离千衍辜穷。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
从表上看,千衍辜穷固然有着“垄断家族继承人”这一光鲜亮丽的身份,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孑行辜穷和其夫人的感情并不和谐,对于这所谓的唯一的继承人也未必有多重视。
更何况孑行辜穷早就有了外遇,说不定私生子都已经生了好几个。
那么他身上还有什么能够吸引其他势力的关注?
禁忌血脉。
从之前和千衍辜穷对战的情况来看,禁忌血脉给人带来的增益无疑是强大的。千衍辜穷在战斗过程中一直游刃有余,如果这只是血脉之力的下限,那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被有心人盯上。
暂且可以把少女和千衍辜穷视为一伙人。
杨空晓在纸上画了一副面具,又画了一把剑,然后把它们圈在一起。
目前来看他们并不想将千衍辜穷圈养成一只笼中的百灵鸟,不然也不会允许他上学,拥有正常的社交。
那么他们为什么如此在意自己,甚至专门跑过来明令禁止自己和他接触?
只能是早上的河豚事件。
杨空晓又在纸上画了一只河豚。
千衍辜穷在得知自己是当事人之后毫不犹豫的展露出杀意,晚上那个自称为幻影的杀手恐怕也是因此而来……话说回来,这是一个存在着“神秘”
的世界,政府在检测到对民众存在威胁的神秘现象时的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动用热武器,而是尽快调动掌握防御能力的相关人员做出封禁。
而且,除了那发火箭弹,他们再没有任何举措,只是在之后收拾残局。
隐于地下的组织,不作为的政府,以及……态度暧昧的杀手。
想了想,杨空晓还是将最后一句话写在了纸上。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幻影似乎并没有在战斗中拿出真正的实力。先不说一开始的几下攻击根本不痛不痒,就连最后那声势浩大的压路机也基本没造成什么伤害。
虽然在看到压路机的瞬间就开始凝聚气流,但杨空晓明白,在不使用咒术的情况下,自己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从压路机下逃生。
那么,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位拿钱消灾的杀手手下留情呢?
玻璃的杯底轻磕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房间内分外清晰,打断了杨空晓的思绪。他皱起眉头,看着一杯透明的液体被推到了自己面前。
“抱歉,这不是我点的……”杨空晓抬起头想向对方解释,却在抬眼的瞬间失神。
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一个令大多数男人不忍拒绝的美艳女人。
明丽亮眼的红色短发,浓烈细腻的精致妆容,这个女人毫不吝惜的用各种手段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张扬却不具备侵略性。
看着杨空晓局促不安的样子,她笑了笑,声音如醇厚的烈酒般醉人:“这杯算我送你的,外面凄风冷雨,我瞧你穿得单薄,喝杯酒暖暖身子也好。”
杨空晓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时竟已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夏夜的雨简直和孩子的哭声一样,说来就来。
摇了摇头,杨空晓拿过杯子,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然而没对于几乎不怎么喝酒的他来实说,这种蒸馏酒的味道实在太过刺激,才喝了一小口便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赶忙从身旁的纸盒中抽了几张餐巾纸,一边擦拭咳出的酒渍一边道歉:“不好意思,我平时……咳咳,不怎么喝酒。”
“不用道歉,是我太主观了。很少有年轻人像你一样不饮酒。”女人笑了笑,把杯子收了回去。
“可能是我前半段的人生过得有些浑噩,所以不希望之后的人生再有不清醒的时候。”杨空晓开玩笑似的说。他不介意在这样一个湿寒的雨夜和一个充满善意的陌生人聊聊天。
“哦?那么时刻保持清醒的你,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杨空晓的内心骤然紧绷,不敢置信的朝女人看去。
滴答,滴答,滴答,钟表上的秒针转声在此刻分外刺耳。
已经到了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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