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蓉回身向身后的贴身侍女示意,侍女便转身去取来了一个精巧的锦匣放在了香案上。张玉蓉将锦匣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幅画来:“这是四皇子所画的我。”
权倾尘见画中的张玉蓉身着绣着水绿色荷花的绛绡衣,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画的左下方,还有用蝇头小楷写着的一句诗:画得春山眉样好。
画得春山眉样好,当时的佳人与才子应该是很幸福吧!
张玉蓉将画卷起放在了一旁,执起笔在她为四皇子所作的画像上写下:百年有结是同心。她端详着画,有点惋惜:“可惜我的功力不及他的一半,没能将他翩翩的风骨描绘出来。”
她望着画,就仿佛画中的人也在活灵活现的望着她。两个人就那样深情的对视,越过了囚地冰冷的牢柱和东宫的高墙,越过了无数的羁绊和多少个深夜里绝望的相思。
此刻的她和他,仍然是深闺里的姑娘和皇宫中意气风发的皇子。那日天气晴朗,清风和煦。她和侍女们在自家的院内放纸鸢。她拉着长长的金丝线,迎风飞跑了起来。看着空中的纸鸢一点一点的升入白云蓝天,她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灿若这人间最美的四月天。
他站在不远处,望着美人脸上的笑容和被风吹扬起的裙摆,真恨自己此刻没带笔墨,将这样一幅太美的画面画下来。
她的目光只盯着天上的纸鸢,跑着跑着就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他明见她过来了,却不让开。忍不住的伸出手去,将她揽在了怀里。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仿佛所有的花都在那一刻齐放。她在他眼里那一片盛开的花海中沉沦,手里的纸鸢不自觉的脱落,飞向了更高的天空……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满脸飞霞,想要从他的怀里挣出,他却又将她拉了回来紧紧的抱住:“玉蓉,待我向父皇请婚,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她羞得一把将她推开,扭身便走:“谁说要嫁给你了。”
他忙跟了上去:“你的眼睛说的。”
她停下来,望着他:“眼睛哪里就会说话了。”
他道:“眼睛虽不会说话,可却不会骗人。”他俯下身来靠近她:“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说着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她立时呆在了原地。他又笑道:“你看,我亲你,你不生气也不恼,不骂我也不打我,这就说明,你是喜欢我的。”
她回过神来,羞得满脸通红:“谁说我不打你,我就要打。”说着举起手便要去打,他不但不躲,还反而将脸凑了过来。她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迟迟没有挥下,立时觉得又羞又恼,骂了一句“你无赖!”便转身跑开了。
他站在后面大叫道:“喂,你等着啊,等着我向父皇请婚来娶你啊……”
此后,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来到张府。哪怕只是片刻的吟诗作赋,赏风花雪月,聊人生百态,他们的观点总是不谋而合,十分相投。人生得一知己,真是三生有幸。他苦闷的时候,她总是默默相伴;他得意的时候,她陪他开怀畅饮……
这一切,张父都看在眼里。张玉蓉是他临近五十才育有的女儿,在此之前的子女都其貌不扬,所以他才一直坚持要再生一个女儿。为此他不惜伤害了与夫人的感情,再娶了一个年轻的小妾。所以即便他也欣赏四皇子的才华和风度,但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这么优秀美丽的女儿,他得必须靠她来兴复张家。他不想张家的人一辈子都低声下气的,做元家的牛马。四皇子并不是没有想要当皇帝的壮志,只是他的势力与太子和贤王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在她决定遵循父亲的意愿去参与太子的选妃大典时,他喝得酩酊大醉,像个小孩一样抱着她的双膝哭泣。他第一次放下了皇子的身份和男人的尊严,哭着哀求她:“玉蓉,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去。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努力,努力成为未来的帝王,你等我好不好?你等我……”
就算他真的有心为她去争帝位,她也有心去等,可她的父亲却等不起。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力的装做无动于衷:“四皇子,回去吧,太子殿下应该不喜欢他未来的太子妃,与其他的男人有任何的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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