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您能来看看我吗？”声音中气十足，但透着点寂寞，桂花糕马上应下来，火速来到对应病房。这是一间双人房，另一个铺位暂时没人，“您好，阿姨，有什么需要？”
“护士，你觉得我可怜吗？”一张慈祥的脸，其实桂花糕很愿意跟老人讲话，他们每个字的节奏都十分舒缓，“抱歉，这问题唐突了。如果很介意，就当我没问过吧。”
能看出老人的欲言又止，护士站还有别人，桂花糕干脆坐下来，“不可怜，晚年终于不用为奔波所累，在哪里就好好享受在那里。”
“医院也是？”老人见桂花糕很有兴致，自己也变得兴奋起来，脸上甚至泛了红晕，“也许你觉得我病得不重，所以才敢安慰吧但病痛是一回事，孤独又是另一回事。我的儿子他很好，生活在别的城市，孙子太小，所以病了这么久，他却没办法过来陪我”桂花糕只知道在活着面前，没有大病确实比得了大病要辛运太多，每天忙碌，却很少考虑到或许病人们还有其他诉求。
“阿姨，活着不就是最好的吗？您会出院，孙子也会长大，儿子迟早能腾出时间，总有机会共享天伦。”想问问老伴，怕把好不容易轻松一点的氛围打破，桂花糕没敢说出来。
老人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你看，这是我老伴，我们是半路夫妻，没有共同的孩子，他答应过我会永远照顾我，现在我住院，他却跑去哄自己孙子了，可不可笑？”
原来症结是这个，女人，年纪大或小，对爱情跟承诺永远都保有幻想，它甜蜜轻盈，充斥在自己身体的每一处，“人总是有苦衷，您还是好好调节心情，活着他才能实现诺言。刚说过了，小孩子总会长大，既然要等，不如开心点等。”劝别人的时候想到薛淮，他也会永远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好吗？哪怕在知道所有秘密以后。
“护士是想到自己了吧？怪我，谢谢你听了这么多，现在舒服了。”老人握住桂花糕的手，“有些事没必要隐瞒，又没什么了不起的，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您能看出来？”桂花糕慌张地摸摸自己的脸，“我，我总是自卑”看看时间不早了，桂花糕道过别，回到纷扰嘈杂的护士站，这段对话很快便被忘记，“要交班了，没什么事我去换衣服。”
“嗯，一切正常，对了，你下午去看的那个病人找你干嘛？”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总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记住。”
“我也是？”薛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还下雨，所以拿着伞来接你了，在门口，能走了吗？”
旁边的小护士拿胳膊肘捶了桂花糕，“喂，他到底是不是啊？”说完看薛淮一眼算打招呼，正其乐融融，突然呼唤铃又响起来，“无意间巡房看到的，双人病房那个老太太，自杀了”
“自杀？！”桂花糕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全部短路，“那个下午找我聊天的阿姨，她，她自杀了”留一个人，大家赶紧狂奔到病房门口，尸体已经被推走，一切都整整齐齐，“是自己整理的，人在卫生间没有的。惨了，很显然她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但这下麻烦可大了。尤其你，桂花糕，下午就没看出来她的反常？”
“她只是讲了儿子跟半路老伴儿我还以为病的不重，这种情形很好安慰。”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