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饿着,吃饱了再去看热闹,姐姐先去。”
对于郑玉燕,慕晚珂打定主意要离得远远的,一句话就把人打发。
郑玉燕好奇的看着她,眼角的余光却看到水榭的另一桌上,英国公府的八小姐邬黛眉端坐着,纤纤玉手捏着一只茶盅,眉目如画,温婉沉静,美的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郑玉燕不由对这个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生出浓浓的好奇。
十五那日上香,她就被邬戴眉的绝色风姿吸引住,今日再见,却又是另外一番气度。
郑玉燕走出水榭时,心中忽然泛出奇怪。能安坐在水榭中,不被俗事所吸引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天仙。也不知这两人,能不能说上一两句话。
慕晚珂自然不会无聊到,跟前世的情敌对话。她对着满满一桌的菜肴,吃的满嘴留香。
到底是皇后的娘家,这府上的厨娘多半是宫中御膳房出来的,做菜很有一套。
邬黛眉隔着几张圆桌,目光在慕晚珂脸上打转,忽然开口道:“妹妹是哪个府上的?”
声音悦耳清澈,一如继往的带着柔色,听在慕晚珂的耳中,却无比的讽刺。
前世的她,与邬黛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淡淡扫蛾眉目,锁浅浅抹胭红。她温柔,娴静,高贵,美丽,人见倾心,月见羞颜,世上最美好的词儿,都不形容她的出众。
而她呢?调皮,捣蛋,刁蛮,小性,琴棋书画一概不通,贤柔淑德半分不沾。
世间但凡有眼色的男子,都会弃她而选择邬黛眉。
亦记得霍子语曾抚着额头,万分无奈的看着她,一脸叹息道:“子陌啊,你若有邬家八小姐半点的品性,我就也此生无憾了。”
慕晚珂持筷子的手僵了半晌,慢慢放下,涩然道:“慕府。”
“慕府?”邬黛眉的声音微不可闻,嘴角抿了一笑道:“哪个慕府?”
“江南扬州府,诗礼传家的慕府。”
邬黛眉仍未听明白,不由笑问道:“令尊,令堂是?”
慕晚珂中一恸,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道:“家父慕允文,曾任苏杭织造临察使。母亲梅氏,原是前太医院院首的次女,六年前已逝。对了,我还有个表姐,姓梅名子陌,只可惜,她已经死了。”
一声脆响,上好的青花瓷器应声而碎。
邬黛眉素来温婉的脸上,露出骇然的表情,眼中闪过慌乱无措。
慕晚珂故作天真的问道:“这位姐姐莫非认识我子陌表姐?”
邬黛眉略略一怔,很快反就过来,她迅速掩去慌色,镇定自若道:“原是一个故人,只可惜……”
慕晚珂眼里的讥讽之色更浓。
她与她之间,何止一个故人这么简单。
邬黛眉离得有些远,并没有看到慕晚珂眼中的讥讽,淡淡一笑道:“我那同胞弟又与人打架了,得去瞧瞧,慕小姐慢用,我先走一步。”
“八小姐慢走。”
慕晚珂客套了一句,又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鹿肉,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口感略微有些老。
慕晚珂端起水酒,浅饮一口。酒入肚中,将心中翻涌不息的情绪按捺下去,慕晚珂抬头对着杜嬷嬷道:“这水榭里,一个人都没有,嬷嬷坐下用点。”
杜嬷嬷气笑道:“小姐还有心思吃酒席,前头也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煜王好歹跟小姐是一伙的,小姐也不去瞧瞧。”
慕晚珂眸光微闪,唇角似笑非笑的弯了弯。
“嬷嬷想瞧,那我便陪嬷嬷瞧瞧去吧。”
周煜霖与邬立峰能当众打起来,这事谁听了都不稀奇。
六年前的除夕之夜,宫中宴请,这二人不知何故,当着皇帝的面儿,掀翻了桌子不说,还扭打成一团。只把那邬贵妃急的,就差没有晕死在皇帝的怀中。
事后两人一个鼻青,一个脸肿,跪倒在地,四目相瞪,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表情。皇帝大怒,小小世子竟然敢打他的爱子,简直胆大包天。
谁知那邬立峰梗着脖子,冲着皇帝道了一句,任凭是谁都能勃然大怒的话。
“皇上,煜王他……他……他……骂我还没出娘胎,就和胞姐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有伤风化。还说……还说我八姐……她……嫁不出去。”
世人皆知邬立峰是龙凤胎,八小姐只比他早出来一会。正因为这层关系,邬立峰对八小姐极为护短。就算是英国公夫妇对女儿说话口气重了些,他就会当场甩脸子给二老看。这在豪门贵族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皇帝愕然。
不得中暗叹一句,老八这脑洞开得也太大了些。
最后在邬贵妃的哀哭下,皇帝不得不各打五十大板,各自禁足三个月了事。
从此,这二人的梁子便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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