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次!”

“清楚!”大家干脆就扯着嗓子喊了出来,岳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10:48AM

“小韩澄,第一次参加心外的手术吧。”青瓷一边刷手,一边问,“不用发抖的,你比我幸运多了。我第一次做的时候,可不是在这些设备齐全的医院啊。那是在战区,连个挡风的都没有,四处漏风的环境,我跟着我老师,就在旁边的锅里煮着各种手术用具。还有那鲜血的味道,硝烟的硫酸味,哎呦真的是......”

“青瓷老师,该进去了。”韩澄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刷好手,在手术室前等着了。

“真扫兴。”青瓷踢了开门按钮,“上阵!”

11:07AM

“患者全麻,已经可以了。”麻醉师调整麻药剂量,报了一声,正式敲响了手术的计时。

青瓷握着手术刀,等待韩澄用开胸器打开胸部以后,从正面开始切开心脏进行修补。紧贴心脏的主动脉根部也被切开,病变的瓣膜就出现在眼前,已经不能正常运转了。青瓷接过护士递来的剪子,手起刀落,二尖瓣就已经被剥离了。随后就是用人工瓣进行替换,他先用间断褥式缝合法缝合十六针以固定置换瓣膜。然后他就把器械都放在护士端着的kidney dish(弯盘,用以承载各种护理和手术用具,例如镊子,手术刀,针线等等)。目光盯着韩澄,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韩澄知道学习的规矩,对于一门完全不熟悉的手术。第一次是由前辈带着,全程观摩;第二次就是在前辈的协助下完成;到第三次,就得学会自己主刀,前辈导师,最多就是在旁边提点一二。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夺取手术的主刀权的。否则这些后辈,永远也不会成长。只是这心外手术还只是第一次,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要上手。

“上啊,你的技术我可是有耳闻的。”青瓷坏笑,“陈主任对你的评价不低。”

“是。”韩澄从弯盘拿起手术刀,看准那个失去功能的主动脉瓣,学着青瓷的样子,剪出,置换,缝合。虽然还欠缺流畅,但是没有出现大的纰漏,第一次来说已经十分不错了。

在手术的同时,青瓷对病人采取经典超滤,并同时补充新鲜血浆,以应付感染性心内膜炎可能出现的状况。在阻断升主动脉后,经主动脉根部灌注左、右冠状动脉开口,心肌表面外敷冰泥,均由右上肺静脉插管作左心引流。手术在大致顺利的情况下进行,终于,计时器结束了计时。韩澄松了一口气,看了看上面的数字:135分钟。

01:28PM

安迪端着午餐,在食堂里找位置。正好这个时候是高峰期,位置大多都满了。她索性让食堂的职员换成外卖拿走,结果看着那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哦,是赵启坪。

“不用了,我还是堂食吧。麻烦你了。”安迪把餐盘一端,走到赵启坪面前,“能和你拼桌吗?”

“嗯。”赵启坪正埋头苦吃,含糊一声权当答应。

“赵医生习惯一个人吃饭?”安迪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没吃早餐。

“哦,我习惯了。这里的人我不熟,自己吃也一样。”赵启坪随便应对过去。

“我看到那个婴儿了。”安迪却没有放弃,“就是你来这家医院的第一天,执意收下的那个婴儿。”

“他还好吧?”赵启坪终于抬头看人。

“恢复的不错,多亏了赵医生妙手仁心。不然也不知道会怎样.......”安迪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样子。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满足,声调却还是冷冷的。不知道是对着外人才会这样,还是早已经习惯了伪装,连自己都骗过了。

“那就好。”赵启坪正准备继续吃,却见安迪的饭菜一口未动,“安迪医生,你也吃啊。这午餐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没了可不能补回来。”

“我饭量不大。”安迪笑了,夹起菜送进嘴里,“我看你和曲医生的关系好像不错,以前就认识吧?”

“是。”赵启坪也是坦荡,“我们还光着屁股的时候就认识对方了。后来,一起学医,从军,上战场。再后来,他因为要结婚生子,离开了战场。我就留在那边,直到被开除。再后来,你都知道。”

“开除?”安迪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详情,“是犯了纪律吗?”

“安迪医生,我们只是同事。我没必要事事都和你交代。”赵启坪歪了歪脑袋,“是刘老师让你来的吧?”

目的被戳穿,安迪也不恼。她扒了几口饭,道:“这些天看着那些实习生跟在老师屁股后面,我忽然在想,当年的小赵医生,是不是也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你的老师沉稳慎重,你却是横冲直撞,无视规矩。实在是令人好奇啊。”

“我的老师,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在医学界,也是泰斗级人物。”赵启坪喝了口咖啡,“只是,我们都不是神。就算拯救再多的生命,也未必能和亲近的人一起,好好生活。”

“你是指韩澄?”

“唉,他们就是一对冤家。”赵启坪道,“当年韩澄他母亲因车祸去世,老师却在另一个州份进行紧急手术,没有办法救他的妻子,甚至是去见最后一面。当他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小澄哭的死去活来。两人大吵了一架,小澄离家了。还改了他母亲的姓氏,成为了现在的韩澄。”

“那韩医生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的老师,桃李满天下。陈易度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创伤科主任。他就是唐老师的高徒,当时他的度集团处于发展期。韩澄去了那边,一边赚学费,一边去读书。当然了,陈易度这家伙肯定没少收老师的钱。这个人,你别看他手术那么厉害,骨子里还是那刻薄的商人性子。”

“你可能误会他了。”安迪道,“那个孩子后来的治疗费,是度集团的慈善基金报销的。”

“哟,这家伙终于想着回馈于民了?难得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短暂的午餐时间结束了。和安迪预想的差不多,赵启坪是不会轻易对其他人敞开心扉的。不过至少他不抗拒自己,这就是个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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