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喊下来,军候段巍已有些口干舌燥,相距仅三两丈那没突舰上众人却无回话。任约沉不住气,说:“换人,换个人来干这事儿!”庄瑞霖说:“回击一下便是,换谁能管用?”说完,命令毛山虎:“去告诉掌舵的军候,瞅准机会撞那畜生的侧舷。”毛山虎应声而去,任约说:“听我的吧,让邓瑞去喊话,能劝降了更好!”

邓瑞觉得有些为难,问:“说什么?”任约说:“除了不说我与太保在船上,一切皆可胡编乱造地讲,先把来人蒙住了再说!”

越是没有明确要求之事,具体办起来反而无处下嘴。邓瑞想了想,喊道:“我是大都督的贴身侍卫邓瑞,大都督与太保皆在江北岸大营中,与王大将军帐中谋议东伐江州之策,弟兄们拼上了身家性命,就为劫得一艘空船,可值得?”

突然,“咔咔咔”一连串巨响,破奴舰的尾舷扫中了一艘没突舰的侧舷,毛山虎大叫道:“好家伙,真准!三处棹孔裂了!”

任约却对庄瑞霖说:“不要怜惜一艘破船,继续伺机横扫,直至它沉入水中。”邓瑞又喊道:“弟兄们,知难而退吧,我身为大都督的贴身侍卫,不也一样弃暗投明?咱们吃粮当兵,做的是顺水推舟的人情事,万万不要傻到看不清大势,痴心妄想,白白地丢了性命。”

五艘没突舰穿插于破奴舰左右,让庄瑞霖感到奇怪的是没突舰并不主动撞击,而是一味躲闪,游移不定。似是船小好掉头,反倒把个破奴舰给耍得晕头转向。段巍说:“这是么子套路?”

邓瑞更着急,跑到任约跟前,说:“任凭老子喊哑了嗓子,就是不搭腔呢,会不会龚横枢的人?”

龚横枢乃是侯景所任命的刺奸都督,专行四处打探敌情之事。任约想了想,说:“干脆,你来个将计就计,就当船上是龚横枢的人,说得模棱两可些,只要他们一张口,咱就知道是哪部分蠢货在此妄费心机。”

人站在甲板上,透过并排而立的盾牌,庄瑞霖能看到破奴舰前后左右且进且退的没突舰,王顸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此纠缠下去,误了我们的行程,真是可恶!”

邓瑞在船舱中喊道:“弟兄们,我也知道,龚都督之命难违,咱们人在军中,身不由己,龚都督更是难违大丞相,不过,老话说得好,古之善于投机者,不外乎四,一为投隙,二为捣虚,三为乘乱,四为承弊,我倒觉得,弟兄们在此动荡不安之时,先要想一想自身之退路,既要观变,又要察时……”

正当邓瑞为措辞而苦恼之时,突然眼前一阵白花花的光亮,直照得船舱中如同白夜一般,毛山虎大叫:“不好!火攻,他们火攻!”毛山虎转身往甲板上冲,待到冲出底舱,甲板上已经起火!

任约被绑着双手,自是动弹不得,但他看得清船室外面火光四起,知道是那没突船上之人抛出了桐油麻团子,骂道:“歹毒的畜生,下死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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