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她依旧不会留,只是找地方写了封手书交给几个丫头,让她们拿去给李君酌看。16k16kz

几人在她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磕得脑门都泛了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我等定铭记于心,来世哪怕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

一个时辰之后,华盈寒的手书被姜屿拿在了手里。

她的字迹早就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令他看见的第一眼就能断出手书的真假。

“主上,是否还要将那几个婢女杖毙?”

姜屿独立于窗边,窗外的梅花又开了,吐出的芬芳随微风飘进窗户,沁人心脾。他垂手之际,手指轻摇了两下,方才将手背到身后。

李君酌明白了主上的意思,拱手称是。

姜屿又低眼看向矮几上的瓷瓶,里面插着支白梅,昨日他路过一株梅树下,又摘了支红的回来与它作伴,是比形单影只看着要赏心悦目。

她没有收那五百卷经文,看似是没有领他的好意,实则是她聪慧极了。成天嚷嚷着自己不会说话,竟比谁都要会做人,既让那几个婢女欠了她的人情,又没有落人口实。

可是她太能讨人喜欢,他心里也不大安逸,何况他已越发不能确定她心里到底向着谁。

璃秋苑。

月慢正领着几个丫鬟在祁帝的屋子里打扫。

湘芙紧赶慢赶地从外面回来,禀报道:“月慢姐,我去问了,藏书楼那几个丫头说……说她们还没有抄完。”

月慢脸上乍现怒色:“我不是吩咐了五日之内抄完吗,怎么,她们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湘芙吞吞吐吐:“不……不是的,月慢姐,如今府里到处都在传,传……王爷不打算将你留在府中,她们也就……也就对你装装样子。”

月慢一怔,神色霎时僵去。

湘芙的话一说出口,连带打扫屋子的宫婢们都停下了,三两个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月慢挤出笑容,厉声讥诮:“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奴才,看我日后不撕烂他们的嘴!”

“月慢姐,太皇太后也不能帮你留下来吗?”湘芙轻扯了扯月慢的衣袖,“月慢姐你也知道的,那个寒盈是个闷葫芦,如今得势了,更是清高得很,根本不屑同我等说话,我们还是更喜欢月慢姐你。”

月慢冷笑,“我不光要留下来,还要让那个贱婢滚得远远的!”

一个扫地的丫头握着扫帚,轻手轻脚地靠近,小声说:“月慢姐,有一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月慢姐……”

湘芙责备:“你都说出来了,当然是讲!”

“今早我看见有几个婢女去找过寒姑娘,她们手里还端着东西,一卷叠一卷的,看上去像是经文。”

“你说什么?”湘芙吃了一惊。

月慢再次愣住,手也不禁扶上门边

她原以为她能捷足先登,到头来竟是给那个贱婢做了嫁衣,只怕那贱婢这会儿正在哪儿偷着笑呢!

月慢倏尔五指紧抓,指甲地抠进了木头里,又生生地在漆面留下了几道划痕。

柳掌仪正巧从门外路过,被自家女儿狰狞的目光吓了一大跳,忙驱散门口的人上来关切:“月慢,怎么了这是?”

指甲断裂的痛都无法令月慢轻醒。她到主子身边多年,到头来,竟比不过一个初来乍到的贱人,更作孽的是,那贱婢还曾受过她的提拔,要不是她把那贱婢送到太皇太后身边,后来那贱婢又怎会被主子瞧中留在身边!

叫她如何不恨自己有眼无珠!

柳掌仪看见女儿这副模样,着实吓得不轻,慌忙摇着女儿的手臂:“月慢,有什么话你就告诉娘,千万别吓娘啊月儿。”

里面的宫婢们都愣了,像看稀奇一样看着门口。

女儿被一帮丫头当笑话看,柳掌仪的脸上挂不住,肃然拂袖,“还不都退下!”

宫女们齐齐欠身,争相离开。湘芙也埋下头,后退几步,站得离母女俩远了些。

柳掌仪轻轻拍着月慢的背,“乖女儿,你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何事?”月慢的眼角挂着泪,握着她娘的手,着急地问:“娘,王爷真的不要我了吗?”

“谁说的,太皇太后不都说了吗,会让你留下。”

“可是我亲耳听见陛下告诉她,说王爷只会留她一个……”

“荒谬!”柳掌仪皱起眉头,又言,“一个从盈州来的丫头,也配独得王爷的宠爱?月儿,虽说太皇太后和娘都盼着你能侍奉王爷,可咱们心里也都明白,王妃之位不会是你的。”

月慢点了点头,“女儿知道。”

“什么只留她一个,真是笑话,王爷迟早会有正妃,难不成她还配当王妃?”柳掌仪拍了拍女儿的手,轻言劝说,“传言而已,信不得的,过几日咱们就让她滚出景王府!”

月慢摇了摇头,凝住了眸子,“娘,这次我不要她滚,我要她死!”

柳掌仪喟叹:“好,娘都依你。”

华盈寒抄得够快,在第九日的时候就已经抄完了五百卷。她倒没怎么通宵达旦,但近来的几日,她每日早起都能看见月慢的房里还亮着灯。

可见那几个婢女也没两面三刀,将经文送去月慢那儿。

她不急着邀功,不像有些人打算五日就捧着经卷到太皇太后面前。

提前交差对月慢而言是能干,对她而言,反而容易被娘娘误认为是显摆和有意同月慢攀比。

同样的酒,装在不同的杯子里就会有不一样的味道,好比她和月慢在太皇太后心里处在不同的位置,太皇太后对同一件事的看法就会不一样。

直到第十日清早,华盈寒才带着几个丫鬟将誊抄好的经卷呈上。

五百卷,足足装满了好几个木盘。

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从每个盘中抽取了一卷过目。她看得极为仔细,字字句句都有留心,确认无误后才放回,看完第十卷后,她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每一卷都抄写得十分工整,字迹清秀遒劲,毫无敷衍了事的迹象。

“写得不错,辛苦了。”太皇太后和颜悦色地道。

“奴婢应该的。”

太皇太后端起茶盏劈了劈沫子,今日是这丫头到她身边的第十日,十日来丫头没有做过一件令她不满的事,哪怕她想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来这丫头的错。

丫头不仅言行举止颇为得体,就连抄经这件苦差事都办得漂漂亮亮的,叫她还能挑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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