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我喝汤就行了，饼子你吃，我听你们忙活了一早上，比我费力气。”

周蜜板起脸来：“阿爹不吃，腿伤怎么能好得快？况且我跟阿宁已经吃过了，阿宁去里地给阿娘送饭了，这份是阿爹的！阿爹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年，难道连一个玉米饼都吃不得吗？”

“我吃，我吃。”

不知怎么地，周言居然有些害怕自己的这个二女儿生气，忙乖乖地把玉米饼拿起来啃了一口，这一口就叫他惊讶地瞪大来眼睛。

周蜜做玉米饼喧腾的跟蒸饼似的，上回吃就已经叫他惊艳的不行，这回夹了凉拌野菜，一口下去醋酸蒜辣也太好吃了！

昨天周蜜就感觉到了，父亲周言远比母亲孙氏好说话的多。

父亲性子敦厚宽和，对妻子爱重，对子女爱护，就算因为时代的限制会难免的有古板守旧的思想，可就算是放到现代去，也称得上是一个理想的好丈夫，好父亲。

她先把自己做生意的事情在周言这儿打个底，万一孙氏不乐意，她跟周言周宁三个对孙氏一个，那可是压倒性的胜利，说服孙氏就不是难事儿了！

周蜜把自己今天用山楂蜂蜜水和玉米饼卖了六百多文钱的事情跟周言说了。

周言听得差点把手上的玉米饼给掉了，忍不住地又问了一遍：“多少钱？”

周蜜笑道：“整整六百八十七个铜钱。”

周言忙喝了一口汤压压惊，乖乖！

那蜂蜜掺了水还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怪道说奸商奸商，这做买卖的利润简直高的吓人！

他看了眼自家闺女嘴角挂着的笑容，哪儿还不知她对经商一事乐在其中，不免心道：

没想到我闺女还有经商的头脑，可惜是个女儿身，若是常常在外东奔西走，一个女儿家难免要吃亏。况且牛家村的民风保守，阿蜜做了女商人，以后恐怕很难说上一门好亲事。

再看到周蜜一身男装，连头发都梳成小子的发髻，周言对女儿的聪慧更是惊叹，心里也难免为自己的无用又生出几分难过。

若是他能下床，阿蜜也不必这般辛苦小心，她只需想点子，这种在外奔波的事情都该由他这个当爹来做才是。

“阿爹，我想明天接着去官道上摆摊。”周蜜软声跟周言撒娇。

周言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怕你阿娘不同意，所以找我来说项？”

周蜜笑着点头：“阿娘觉得北嶂国的人都是蛮子，肯定不同意我去卖东西给他们。”

周言道：“咱们隀州跟北嶂国挨着，那北嶂国人与咱们大兴签署那个什么兴嶂盟约之前，常常滋扰边界的几个村落。尤其秋收的那会儿，一个月来个三五次，打劫粮食财帛也就罢了，还掳掠咱们大兴的女人孩子回去当做奴隶。

“而且我还听说那北嶂人不穿衣服还吃生肉，长得又凶神恶煞，你阿娘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周蜜道：“也不过是些谣传罢了，我今日见到那些北嶂人，并不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只是与我们的生活习惯不同。咱们穿布衣，他们穿的是皮子。咱们田多地广，种粮食容易，可他们北嶂国遍地草原山脉，以牛羊为食，牧马为生。”

周言奇道：“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我今日与他们闲谈的时候问来的，他们与我们一样，也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吃的也都是熟食，天冷也要穿棉，并没有那么可怕。”

周言看得出女儿是铁了心想要去接着摆摊，便不再拦着：“既然你这么想去做生意，你阿娘那儿我来帮着你说。不过，你阿娘能不能同意我可不敢保证。”

周蜜笑着点头：“只要阿爹肯向着我说话，阿娘就没有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