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跟着陈师师去了安阳,玉柴儿独守着偌大的曹府,心里的怒火烁烁烧起来,他不能想象农家乐的繁盛兴旺的情景。

当年他和太夫人前后脚来的曹府,曹老太爷没有在府上公开他的身份,只是叫他玉柴儿,和玉观音一个辈分,吃穿用度亦如府上公子,但他能从众人脸上看到轻视鄙夷,他遂活得小心翼翼,尝以曹侑马首是瞻,少爷是他的天,他不敢违逆半分。

太夫人对他的倚重源于和他相同的境遇,在偌大曹府有惺惺相惜的人,心里的孤单会减轻许多。

曹老太爷临终前给了太夫人名分,曹家家业悉数交由太夫人执掌,她没有以长辈的角色在曹府张扬倨傲,和玉观音曹娘娘厮混如姐妹,玉柴儿亦被培养成举足轻重的心腹。

太夫人给曹家三个孩子分掉家产,玉柴儿亦无怨无悔,依然忠心耿耿陪着孤独的太夫人,他的陪伴不是太夫人所渴盼的,他是给曹老太爷还情,知遇之恩,收养之恩,但绝无男女私情。

太夫人和曹老太爷有名无份,她视玉柴儿为理想中的情人,她的暗示温存只留住玉柴儿的人,他的心在玉观音身上,他为玉观音守护曹府,是给玉观音留下绝望时的退路,或者坚强的后盾。

可现如今,赵子易的小妾竟然连这小小的愿望都不成全于他,他对赵子易的仅存情分化为乌有,他恨极赵子易,他和曹侑一模一样的眼眸,让曹家的娘子们都沦陷在他的圈套里,若不是他,一切会随着他的设想发展,他的玉观音会乖乖追随他身边,太夫人颐养天年,曹府的生意畅顺旺盛,在汴京的风光依旧,曹娘娘还能像现在做赵家娃儿的老妈子吗?

玉柴儿的眼线给他细述了赵子易置夏平于死地的经过,又在赵官家面前装疯卖傻,骗过众人耳目,在安阳韬光养晦,如今在辽国终于借得燕云十六州,他这是要自己开疆扩土,称帝立君的迹象!

玉柴儿浑身热血上涌,他是曹老太爷提携起来的,曹家一门忠烈,此容这样的狼子野心再现?他对赵子易的私人恩怨进阶为国家大义,他不甘心,他看重的兄弟若要谋逆,曹家满门断不会免于祸事,曹畅的死虽有咎由自取的充分,但是赵子易推波助澜的功劳不能勾销。

玉柴儿找到寇博弈,他要联手寇佬西儿,实名上疏赵子易谋逆,这只是幌子,他的打手们久未活动,该放出去寻些事做。

曹家隐藏地下的钱庄生意,他亦要亲自出面打点,赵子易能做到的事业,他玉柴儿不逊色半分,玉观音无非因为赵子易和曹侑形神相似而已,才紧紧追随他的。

寇博弈听闻玉柴儿言辞凿凿,不相信赵子易能谋反,他对目前的现状非常满意,而这一切都是拜赵子易所赐。

他的工艺品店生意风生水起,印书局的活路更是排队预订,赵子易的两本经典,红楼梦和西游记,风靡汴京,随着赵旭和小六儿在四大京城开展生意,它们也成为大宋核心阶层津津乐道的非主流文化。

寇博弈的口袋装满赵子易智慧赢得的金银财宝,高兴地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不用像亲爹一面奢逸铺张,一面如履薄冰,贪污腐败在赵官家眼里是深恶痛嫉的死罪,而他的银子取之有道,不用提心吊胆地躲躲藏藏,他又无官一身轻,才开始享受生活,后院养了一群娘子,为了他整日吃醋打架,他满足得意,如同看着为雄狮相互撕咬得血肉模糊的雌狮子,虚荣心填充身体每个毛孔。他对赵子易的爱俨然生生世世已无法割舍,玉柴儿苦口婆心讲了一刻钟,寇博弈茫然无措地看着他说:“我把赵子易拉下马,于我有什么好处呢?他是我的大金主啊!我的奢华豪宅,我的美妾娇妻,我的华服美食,我的成群仆从,该何去何从呢?”

玉柴儿终于相信金钱使天使堕落的鬼话了,寇博弈一个腼腆如女子的正直青年,面对滚滚而来的财富,迷失风向,那个在学院讲台上正直无私的老师已是昨日黄鹤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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