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这一场婚事,办得并不盛大,甚至除了女方那头的亲戚外几乎不曾宴请什么宾客,但仍是十分瞩目的。

最瞩目的,便就是这个明显入赘的新郎。这新郎未曾有人听过名号,亦没有自己的府宅,甚至听说一直是住在宁王府里的,实在堕落得彻底。虽则宁王是顶顶的权贵,可她在京中尴尬的地位无人不知,叫人不得不叹一句:这赘婿为了富贵实在拉得下脸面!

就在这样的好奇并等待中,终于是到了正式成亲那一日。

“快看,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

“瞧瞧那到底是个什么男人!”

“如此入赘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就是这么说,咱也想知道女王爷究竟瞧上了一个怎样的男人呢!”

随着迎亲的队伍走近,花瓣和铜钱便如雨一般撒在街道两旁。

百姓们未曾想到竟有这么一番阵仗,俱兴奋地弯腰捡钱去。

而抬着头的,便看到日光下骑马的新郎官含笑而来:他生得一副清俊无双的好相貌,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如置鲜花烈锦之中胸前大红绸花,在那副笑容之下,不显半点俗气,只让人切身的感觉到他的欣喜。

众人瞧着他坐在马上也矜贵清隽的身形,神都被勾走了。

“竟是这样一个人物!”

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做赘婿呢?

连篇的感叹之中,几处低声的疑惑很快混入洪流。

“这位怎么好似见过?”“瞧着好生面善。”

只有极个别认出来的,整个人都惊得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扭头便跑进人群里没了影。

迎亲队伍从宁王府接了新娘出来,绕了大半圈,又回到了宁王府。

夏瑾时站在烫金的宁王府匾额下,大方自然地仿佛这就是他自己的宅邸。他不错眼地看着喜轿,眼中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喜娘在他一旁颇是无奈,“咳咳,请新郎踢轿门了!”

话落下,却见新郎眉头轻蹙,并无动作。

怎么了?

喜娘以为新郎官没听清自己的话,反应很快:“新郎官不要只知盯着喜轿啊,咱们都知道你的心上人在里头呢!快快踢了轿门,迎了你的心上人出来!”

夏瑾时听到了,他只是不喜欢踢轿门背后的寓意。

他瞥了眼喜娘,忽而开口道:“既是我心心念念求来的人,自是轻慢不得。我现作一诗以表我请夫人的诚心,替代踢轿,夫人以为如何?”

喜娘哪里见过这一出,傻瞪着眼都说不出话。

旁边人也没见过这架势。

高子寒站在后头,见此嗤得一声笑出来,“你就如此心急,新娘子还未进门便先喊上了夫人?”

这话先把许家人逗笑了,其他人跟着也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

气氛登时又热燥起来。

夏瑾时含笑看了高子寒一眼,又去问喜轿里头的人:“夫人以为如何?”

众人还以为新娘子不好意思说话,没成想那里头传出清晰的两声笑。

“呵呵,好。既是你自己提的,便要作好。若是我觉得心不诚,今日便不出来了。”

声音朗脆若落珠,泰然又大方。

听这应答,喜娘又惊了一下。不过这次接亲,从一开始便很不同,她倒也能接受了。

夏瑾时抿唇笑,眉眼间温情醉人。

“自当遵从夫人。”

不过垂眉略一思,两句诗便成于心,旋即脱口:“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得求巫山共白首,今请凤归梧。”

眼波如水潋滟流光,眉若远山,倾国倾城求得所爱,愿与白首今日便请尊贵的凤凰落到我这棵梧桐树上来。

高子寒咧了咧嘴,才发现夏瑾时如此狗腿,夸人的花样真不少。

许家几个学武的小子听了直嚷嚷:“作诗怎地如此不工整,好歹也吟个律诗来!”

“就是!不行,重来!”

“重来重来!”

夏瑾时由他们吵吵,自己专注地盯着轿门,好似能透过这一层布料瞧见里头的凤凰。

“小孩子们不懂,夫人可听到了我的诚心?”

又是两声轻笑,宁芳篱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道:“还不将轿门打开,迎你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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