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漫道北去,重重寒风落霜。豪杰五千聚荒岭,埋骨凄凉黑土。

不负佳人常伴,且言英雄离殇。今夕如魇方初醒,仙姿如花丧骨。

山脚之下,看着一片乌压压的松树林,不觉间回想起当年出征东朝,至今杳无音讯的那支数千人的军马,司喻仁便是满腹感慨。他以树枝为笔,以雪面为纸,书写出有感而发的西江月,可是只写出来前半段,就不知再如何落笔了。

一旁身披狐裘的金熙媛还用自带的一根羊毫小笔在手帕上记下,当司喻仁语塞顿在雪地中时,她也瞪圆了一对儿秋水美眸,静静地看着对方,那模样娇俏美艳,动人至极。就连一旁的薛伟都傻笑地看着,心里对自己的那位大哥充满着艳羡。

“豪杰五千聚荒岭,埋骨凄凉黑土……”司喻仁嘴里念叨着,蹙眉望着松林,片刻后长叹口气。“罢了,看样子,我也没那个作词的才干。走吧!我们上山。”

“唉!大哥,这词写得不挺好么?再想会儿,把这词做完啊!”薛伟觉着可惜,急忙劝阻到。

“你要不嫌冷,就自己一个人在这等着。”司喻仁理都不理,大步朝山上走去。

金熙媛收起手帕,掩着嘴巴微微一笑,拍了拍薛伟,便也跟着司喻仁迈步而行。薛伟眉头紧锁,一脸委屈,待一阵寒风掠过,他啧啧两声,身子一抖,只觉着浑身发冷,便也迈着步子追了上去。

再过几日,便是象征着新年伊始的华庆日,迁移到双子山后山密林中的北龙寨这几日格外热闹,里外张灯结彩。除了为庆祝华庆日外,也顺便迎接他们的统军主帅司喻仁归来。自从杀死梁尚勇的侄子梁底楼后,仿佛是为了报复司喻仁,梁尚勇也不知从哪里搜集来了堆积如山的公文,盖上一个瀛洲人的玉章,非要司喻仁及时批阅。

这段时日,司喻仁为了应付来自梁尚勇的压力,那是日夜在太守府奔走,和善堂和北龙寨的事情他难以顾及。好在金熙媛这段时日华洲语突飞猛进,再加之她聪颖过人,时常能给司喻仁出上一些好主意,这才让他紧赶慢赶,终在华庆日到来前,能够抽出身来,回北龙寨一趟。

他借故要回望北都府的家中探望,以此可以离开太守府数日,雄曦关的政务,也全都交给了李存信先前的幕僚主持,而和善堂则由心思相对细腻一些的杨鹏打点。

此番,他带了包括金熙媛和薛伟在内的十来个兄弟,共三驾马车一起回寨。除了购置不少酒肉外,也带回来许多布匹草药,算是对聚集在山中的近万人的将士一丁点犒劳。今日的北龙寨,不比当初,如此多的兵马,使得他们无法聚拢在一块,只好在茂密的树林中,每隔一段聚集寻觅合适的地点,搭建容身之所。好在后山山腰间还有一大片草地,北龙寨的几个头领各自统率一路军马,时常会来此操练。

几个人沿着山路行走,尚未行至后山,便在半路上见到了一排五大三粗,身披毛绒棉衣的汉子。何骋、秦怒、宋子才和王君豪也带着十来个弟兄早早守候于此,见到不远处徐徐行来的一队马车,几人哈哈大笑。

司喻仁和薛伟见到几人的模样,面面相觑,随之露出畅快的笑容,一起踏步朝前行去。北龙寨那四位头领,偶尔也会下山,但却从不结伴而行,生怕引来他人注意。因此,这几个好兄弟已经许久不曾聚在一块酣畅淋漓地喝上一顿了。

“大哥,薛伟,你们可算回来了,兄弟们还以为你们把咱们忘了。”王君豪咧着最笑道,身旁的几人也跟着哄然大笑。

“嘿嘿,老王,你长得像个猪头一样,爷爷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哈哈哈哈哈”薛伟阔口一张,笑得眉眼挤成了一团。

这几个人都是过命的兄弟,彼此间说话也不在乎轻重,说出的话明则贬,实则亲。几个人抱在一块哈哈大笑。

“兄弟们,咱们许久未聚,今日一聚也就不在乎什么规矩了,今晚好好喝上一顿。我们带了两车酒肉,还有些锦帛布匹和珍稀草药。把酒肉都给炖上,尽量让所有弟兄都能吃上一口肉。”司喻仁揽着何骋和秦怒的肩头,笑着说道。

“大哥,我们这些时日,闲得五饥六瘦,除了练兵就是去打猎。要么去林子里抓飞鸟走兽,要么去河里摸鱼捉虾,这什么野猪狍子,河鱼河虾也抓来不少。正好现在是冬天,都存着呢。上次老宋下山进城,回来后还捎回来几头猪羔子,现在个头也都不小了,等着华庆日咱们全都能大饱口福。”秦怒拍着肚子,嘴巴都笑得有些歪斜,胡子差点撅到眉毛之上。

“可不是,老秦上次喝多了,还睡在猪圈里,直到猪羔子把尿……”

宋子才话没说完,直接被秦怒捂住了嘴巴,憨笑道:“咱们不提这事儿,不提这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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