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曼仔细地想了一下,

“多念书、多练武、专心事业,天天开心。

等你到了那个位置,把证明你身份的玉拿给我看。就行了。”

那么久,最终奖励,足够盖掉他的初始目的。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你哄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李喜默念了一遍,就看穿了计谋。

“你说你生的这么聪明作甚。”

田曼爽朗一笑,还了他一个熊抱。

好好的告白,硬被她搞成了社会主义兄弟情收场。

今天的漠城内部,也是铁板一块呢。

李喜情绪稳定,那么就可以收拾他们了。

田曼松开李喜,扫了一眼场内大族子弟和西戎部族众人。

笑开了颜,

“各位受到惊吓了,我设宴飞红楼请各位好好吃一顿。

该开心的时候就开心,不要为一点小事败兴。”

“领主说的对!”

“领主万岁!”

应声无数。

本来想走的西戎诸位族长,都犹豫起来:要是还是那么凶的女人,不要也罢。

互相看看,到底没一个人说不去。

于是就都被洪流裹挟,进了飞红楼。

飞红楼的姑娘,那是个顶个的温柔妩媚。

抚慰饱经战火摧残战士的身心。

温柔乡的边界,田曼带着一帮没见过世面,看着女人流口水的小子。

“少年们,欲要成事,必先自宫。”

田曼的话,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少年郎们一齐向她转来懵懂、又惊慌的脸。

一个少年怯生生的开口,

“领主大人,我们没谈过,不知道怎么让人答应我们的要求。”

看着少年们青涩的脸庞,田曼只想转身溜之大吉。

带新手,她最怕的工作之一。

但是身为领主,她还是压制住了心理障碍,

“没事,慢慢来,不着急。”呵呵。

手把手教导你们,我还不如去回去泡个脚,歇着。

人生以如此困难,带个毛线的职场幼崽。

打了个哈欠,田曼看到张子源从眼前走过,“子源。”

张子源浑身一抖,硬着头皮走到了田曼面前,

“找到邓平安,但是没看见田振。”

“没找到就算了。”

田曼温和的看了一圈萌新们,目光落到张子源身上,在灯红酒绿之中,张子源的气质是如此出尘。

张子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想把活计推给他,想累死他乍地呀。

“子源。”

田曼起身,一手拍在张子源肩膀上,“我的钱你随便花,人就拜托你来带了。”

“带他们又不是你做的,大包大揽之后只会推给我。

我一个人又能花多少钱,你想弄死我直说。”

“给你安排媳妇你不要,怪我咯。”

“不是这个问题。”张子源要炸了,他调来调去,最后都会回到田曼身边,帮她处理各种问题。

要说不是她故意的,他都不信。

田曼左手扶右肘,右手捏下巴,做出一副痛改前非地样子,沉重地点点头,

“你要是又副官半点积极,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了。

果然是单身实力派,你不加班谁加班。”

张子源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给她堆到了门口角落,

“西戎部族会收编,不合作的你来杀,反正你喜欢杀生。

章培与周家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另外三十九个也安排上对吧。”

田曼小声补充道,

“尽量让他们自己选中意的,还有。。。”

“我不知道你跟骆山冲什么情况,但是”

有人路过,张子源回头看了一眼,微垂首,在田曼耳边低声道,

“骆族长,你还是准备好手刃他吧,我见过他。”

“白影阁?”田曼不可置信地比了个口型,张子源点点头,

“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田曼心情复杂,以前已经纠结过张雅山和张天师这对父子,结果表示,这两个都是邓公的人,与她无关。

骆山冲一心想着左巍,他爹骆阳跟白影阁有什么交集,也与她无关。

她就是稀罕骆三爷提供的资助,骆家其它人就算了,师弟也不喜欢师姐,强留堵心,不如放他远去。

带骆家回来新城,虽然没达到二哈换狼王的目的,但也一路救了不少逃兵乱的百姓,也不亏。

“源崽,你真是太好了。”

“别叫的那么恶心,你就是嫌我命长才这么折磨我。”

张子源一脸嫌弃,顺便退后了两步,

“这没你什么事情了,早点回去休息。

没事不要乱接你做不完活。”

田曼点点头,很开森的挥手与他告别,又被刀了眼。

一袭红衣的李缺向她走来,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不耐烦,

“楼上请,鸦城和独孤月的事情。”

脚步都没停留一步,似一阵风刮过。

邓豪的兄弟,邓公的徒弟,李大人的庶出子,青石会青龙堂堂主,这些都不敌他,云瑶全境连锁青楼幕后东家的身份。

其实还是李大人的。

田曼本也打算往鸦城去,好奇心就重了点,噔噔噔就跟着上楼了。

雅间暖阁,铜香炉上一丝淡淡的烟气,多一分呛人,少一分无香,正正恰到好处。

捧着热茶暖手,田曼乖的象似在听睡前故事。

李缺打量了他几眼,“你如此形态,不会有什么害处么?”

“有啊。”

“什么?”

田曼眼睛转了几圈,神秘道,“我真能变成男人你信不?”

“不管我事。独孤月对我李家做的事情,我会让他用命来还。”

李缺说话时一直看着田曼。

田曼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她可不想绞进去那些事件,会死的。

但是李缺既然找到自己,那么就本着职业精神,微笑吧,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么?”

“你出发去鸦城,我也一起去。”

“仅仅只是带你过去?”直白的告诉自己,他想要独孤月的命。

堂主的死活,对自己来说关系不大,但他要是记仇怎么办?

田曼觉得有点冷飕飕的。

“我对你很失望,自然不会指望你能帮我。拿钱办事,捎上我这只队伍就行。”

“只带单程,我不负责把你带回来。

介于你在挑战神仙,我这边建议你立好遗嘱。”田曼轻描淡写,一双眼以看破生死。

李缺长久地看着田曼,

“你对你兄长的死,就一点都不介怀么?”

“对不起,我不记得他。”田曼放下茶杯,踹起手,“冯家承认是他们动的手,你会为邓豪报仇而杀害冯天晴么?”

李缺不屑的切了一声,“竟把我想成那种下作的人,你我如今还是没法好好说话。”

“你对邓豪的感情。。”田曼十根指头交叉,枕着下巴,

“不建议的话,我愿称你为大嫂。”

李缺停下倒茶的手,一双眸子冰凉如蛇。

田曼打了一个寒颤,

“没有冒犯的意思。人数、定金、出发时间跟我说一下,我该回去了。”

“三百骑兵,一千匹马,三天后出发。”

“我明天就走,你来的急么?”田曼有点松气的感觉。

心里不想带上对方,最好还是按照内心的感觉来。

李缺没想到要这么快走,他不赞成田曼冒失的做法,

“贪多嚼不烂,你今天才收复了西戎人的十几个部族,益教化,不益在人心不稳的时候离开。

新迁来的大族,最近几天,正是你在他们心中树立威信的时候。

你还想长久坐着你领主的位置,最近留在新城定民心较好。

到处跑,会让人以为你,一去不归。”

“呀呦,这不是李堂主能跟我说的话呀。为了让我等你两天?

怎么听起来像是要留下,十天半个月的样子。”

李喜横了她一眼,

“是李喜拜托我留下你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接不接受随你心意。”

“你这个叔叔当的真,随便。”

对田曼的评价,李缺无动于衷,

“鸦城那边有你一支军队,正在被右贤王围攻。你觉得左安之过去有多大可能?”

“你果然还在想留下我。

左安之过去的可能七成,你满意了。我留下来帮你对方靖王手下,冯家?”

田曼坐直了,搓手踹进袖子。

“冯家对我族落进下石,他们自有人收拾,不过我得到了一个蛮有意思的消息。”

李缺拿出一个什么字都没有的信封,推到田曼面前。

田曼打开一看,烦恼又增加了,

“靖王打算用赵惠对方邓公?白瞎一个女人,邓公才不会去救她呢。

话说,赵惠怎么在。。”

惋惜了一通,田曼想通了:左巍。

跟靖王密切,他失势之后,赵惠就被靖王利用来建立功勋了。

赵惠,她来这世界,初始母亲大人。

虽然亲口告诉她,断绝母子关系什么的。

那女人很弱,放着不管,在邓公和靖王的争夺之间,很容易就死翘翘的。

“你也知道了,我也建议你,亲情不常有,且行且珍惜。”

李缺看她良心还有剩余没喂狗的部分,干脆就直说了,像田曼这种傲娇的有目标不定的家伙,他不强调,说的话一准出门就被忘光。

田曼笑了一下,

“看的出来,你蛮重视家庭的,真不理解,你这么暖的话,怎么会三十多还单身。”

“身不由己。”

李缺没有再说,告诉田曼不会被嘲笑,但还是会失去一个中年男人的尊严。

大夫说他的病,不会活过这个冬天。

可是田曼帮李喜治疗,李大人顺叫他也一起治疗,就那么容易的好了。他根本没脸说。

“好了,你该回去了。”

李缺看田曼不动,出口赶人。

田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按照李喜的想法,我最好是永远都不出城。你个成年人总不会被他的意愿带跑吧。

明天把定金送来,加今天三天,后一天一早出发。”

“你母亲怎么办?”

“我。。。”

田曼看着李缺的脸,她为什么要与他解释呢?

“再见。”

转身就走,没有犹豫。

救赵惠要往西南回去,她的目标是西北。

一个南一个北,骑马只能跑一边。

她现在的处境,跟左安之是一样一样的。纠结啊,良知还是理智?

到鸦城与左安之和阿姐合兵,收割右贤王的头颅,中间遇到西戎王连他干掉,然后雷州的左贤王。

从雷州的地界去西戎腹地,那边的情况她都调查好了,就差带兵过去。

这个时候,去救赵惠?

划不来,救了赵惠之后呢?鸦城被右贤王攻破,左安之和安静殉情,西戎王得到右贤王的帮忙,打到京城去,云瑶卒。

左贤王干翻西北死守的谢一心,云瑶再卒。

然后西戎调转回头,把她的漠城和初始化都没达标,正在窝里斗的赤龙国干掉。

通杀全场,一统江山,西戎王鲜于鸿明成为最后赢家。

田曼哭晕,穿了个寂寞。

放下没动一口的酒杯,田曼走出飞红楼,楼外警戒严密,里边的人难以逃走。

没她这么贴心的软禁了,身边女人搂着,小酒喝着。

上去马车,李缺一席话,她不知道回去哪里。

府邸很大,没人等她回去。

没人。

去找鸭子。。

该死的李喜,说那么多干嘛,最后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天高、地远、她一个人。

“领主大人,你这是回去了,还是等张公子?”车夫卖夜宵回来,看见田曼坐在他的位置,仰着脑袋看天,吓得他夜宵差点掉了。

车夫点头哈腰,双手送出夜袭,问她吃不吃,眼里满是不舍,又巴结,特别纠结的眼神。

“你自己吃,我不饿。”

田曼顿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

“我经常等张子源么?”

“我给领主驾车好一阵子了,你两个同近同出,跟亲兄弟一样。”车夫看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绕弯子。

田曼忽然觉得,张子源留在身边太久了。

明明已经把他踢出去好几次,他怎么老能回来呢?

“去买点热食。”

“好勒。”车夫接过钱,跑去买吃的。

“你还在这里,等我么?”

回头一看,是李喜,身边跟着的一帮人,站的远远的。

田曼笑了一下,没几分血色,

“我正巧在这儿。明天见。”

“我送你回去。”李喜就跟牛皮糖一样,一副甩不掉的样子。

田曼看着他不说话,谁能拒绝这么一个热情的小伙子。

很暖和的样子。

李喜眼睛牢牢地看着她的脸,方才那是。。

他两步上前,温和不失礼貌,

“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站住。”

田曼低声呵停李喜,身体大幅度歪着看他身后,那些跟班小子,果然打算自己驾车跑路。

她反而笑了,

“李喜,敢不敢把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李喜确实又只手在身后,打手势上跟班走完。

被识破手端,李喜也没什么反应,大大方方走到田曼跟前,

“当面拆穿,你真不想我去你那陪你呀?

你家里也没人,看起来冷清都可以养鬼了。”

田曼不觉得怎么,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早习惯了,多谢你这么有奉献精神。公子身价很高吧?”

“你真是点都不矜持,我很担心你这样出去会吃亏,感情方面都是。。你知道的。”

她穿男装还是女转,李喜她都一个样子,完全不会介意。

田曼有一瞬间,感觉交到了同龄的朋友。

与李喜接触随性,没压力。

但是大晚上往家里带,完全没必要。

“知道了。”

“李公子在这儿呀,在下有礼了。”张子源喝的脸红红的出来,门口就与一帮徒弟拱手告别。

田曼打量一下他理车的距离,一乐,

“占那么远,我能吃了你呀。

上车,回去了。”

张子源不太敢上车,忌惮地看着浑身散发恐怖气息的李喜。

车夫抱着熟食纸包跑来,“大人,东西买来了。”看到李喜弯腰鞠了一躬,然后眉开眼笑看着张子源,

“张公子,领主大人等你呢,你快上车去,别吹凉了。”

李喜周身危险的气息,如火上浇油窜山去火苗,远处的守卫纷纷侧目。

看到是李家少族长,才没提着武器过来盘问。

“李喜,再见。”

田曼跟个没事人一样笑了下,张子源没敢再看李喜,接过车夫的纸包上了车。

“这么急着躲我么。”

李喜话音平静如初。

田曼没听懂,下意识扭头看发声体,下一秒就又被抱住了,结结实实的,但这次没有要勒死她的意思。

“晚安。”

李喜抱了一下,转身回去了他们的车辆离开。

车夫呆呆立在车边:。。。

“回府。”田曼催了一句。

“哦,好好。”车夫这才上车,驾驶车辆往府邸方向去。

夜幕的掩盖下,一户门扇半开,血淌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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