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她依旧被吊着,依旧挣脱不出。

看到这一幕,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和黄骅为什么还在门吊着。

大多数情况下,非自然死亡的人变成鬼后,都害怕致他们死亡的那件东西。

比如被砍死后变成鬼的,怕的就是砍死他们的那把刀。

被人撞死后变成鬼的,怕的是撞死他们的那辆车。

而吊死的人,变成吊死鬼后,害怕畏惧的是那根吊绳。

葛青现在就是如此,她根本无法从那根吊绳中挣脱。

“不对!”

看着葛青晃来晃去的身体,我忽然意识到一点,葛青死后,是有人给她收尸的。

当初发现她吊死后,有人报了警。

黄骅夫妇两个都吊而死,还是相对吊,这不是小事,尤其是通过解剖,确定黄骅的死因后,是要连侦查的。

据我所知,无论是黄骅还是葛青,他们吊的那根绳子都被当做了证物,被收了起来。

那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我可以确定,吊着葛青的那根绳子,是真的绳子,而不是由阴气幻化而成的。

如果是真的绳子,那么问题来了,曾经作为证物的吊绳,是什么时候又挂在门的,又是被谁挂在这里的?

“文辛月?”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她,这个局是她布的,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

“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有点犯嘀咕,不管怎么样,这种做法算是帮了我一个小忙,没有那根吊绳,如今我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看着依旧左右摇晃,剧烈挣扎,却依旧挣不脱那根吊绳的葛青,我缓缓转动匕首,在黄骅的身体里搅了搅。

“哼!”

黄骅的呻吟声更大了,眼皮抖动的也更加剧烈了,他随时可能醒过来。

我用舌尖顶着牙齿,已经做好了再次咬破舌尖,喷吐舌尖血的准备。

我现在的行为,用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作死。

循序渐进的作死,一来可以保证,不至于被黄骅夫妇秒掉,二来可以保证,无为子能被引出来。

“哼!”

又一次转动匕首后,黄骅眼皮终于撩开,他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布满了血丝,满是绝望的眼睛。

看到这双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我的心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要叫醒我?为什么?”

黄骅的脸因为痛苦而狰狞着,但我能感觉到,让他痛苦的不是身体的,而是心理的,他不想面对葛青。

我意识到,如果不是他自己自闭,他恐怕早已经醒了,我在这种情况下把他叫醒,会发什么什么?

更为关键的是,我忘了一件事。

黄骅不是被吊死的,他是死后被吊在了门,所以,他脖子的那根吊绳根本束缚不住他。

刚刚意识到这一点,一只青紫色的手便掐了我的脖子。

“哼!”

感受到脖子的那股冰冷感,我想都没想,一口对着舌尖咬下,喷出一口舌尖血,手的匕首也在同时转了一下。

这一下之后,我脖子的那只手一下握紧,一种难以形容的窒息感瞬间袭来。

“呵呵!”

我却在这时裂开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无为子出来了。

“敕令,封禁!”

下一刻,我张嘴吐出四个字,空着的那只手对着身侧凌空画了一道符,同时喷出一口血。

血喷出的一刹那,一道血色的符箓成形,印在了黄骅的脸。

滋啦!

血符印去的一瞬间,黄骅的脸冒出一股青烟,掐住我脖子的那只手松了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我脚踏一种奇怪的步伐,以一种有韵律的节奏向后退了几步。

“七星步!”

停下后,我心里浮现出几个字,也让我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无为子出现了。

我这会的状态有些怪,看着迈着七星步,倒提着匕首的自己,好像在看一个外人。

“啊!”

另外一边,可能是黄骅的惨状让葛青的怨念达到了某种临界状态,她的身体摇晃的更加厉害了,那根挂在她脖子的吊绳发出咯嘣一声,断了,落在地。

葛青顺势飘出,将痛苦哀嚎的黄骅抱在怀中,一道漆黑的阴气顺着她的手流入了黄骅的身体,黄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摄青鬼就是如此,只要怨念足够强,阴气足够浓,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可以复原。

“哼!”

眼见着黄骅复原,“我”冷哼一声,左手在匕首一抹,带出一道血痕,呵斥道:“敕令,封魔!”

四个字吐出,“我”又迈着七星步冲了去,许多以前不懂的东西,忽然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了。

摄青鬼确实是最难搞的鬼,但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最好搞的鬼。

摄青鬼摄青鬼,从某种意义来说,已经不同于正常的鬼,他们有身体,能感觉到疼,有自己的意识。

而对付摄青鬼,最好的东西不是能驱邪镇魔的法器,而是煞器。

何谓煞器,“我”手的这把以鬼头刀制作的匕首就是煞器,这叫以煞制煞。

我在进来之前,在冥冥中,选择了这把匕首,而这把匕首,正是对付摄青鬼的最佳武器。

我忽然有些疑惑,我不知道这是我做的选择,还是无为子做得选择。

前冲步,刀锋带着一道红痕的匕首在黄骅的脖子一掠而过,他的脖子出现一道裂口。

一击而中后,我迈着七星步持着匕首向斜撩,在葛青打过来的手臂带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咳咳!”

下一刻,黄骅咳嗽几声,脖子的裂口迅速扩大,向外喷出一道血雾。

血雾喷出后,小厅内的灰白之色更浓了,那股子腐败的气息也更浓了。

“老公!”

葛青发出一声哀嚎,看那样子,就好似黄骅真的死了。

伴着这声哀嚎,她手臂的伤口迅速复原,一道道漆黑的阴怨之气不断钻入黄骅的身体。

伴着这些阴怨之气的钻入,黄骅脖子的伤口迅速复原。

“老婆,这样其实挺好!”

黄骅突然推了葛青一把,向下垂着的手猛地插入已经复原了大半的脖子,向内一撕,伤口再次扩大,血再次喷了出来。

“老公!”

葛青嚎叫一声,不知道是忘了输入阴怨之气,还是什么原因,只是手忙脚乱的去堵伤口。

她这样一忙,伤口更大了。

“这样挺好!”

黄骅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有向下一撕,看着葛青说道:“老婆,其实我有一句话一直想要对你说!”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葛青近乎疯癫的嚎叫着,还在那手忙脚乱的堵着伤口。

“老婆,我没有对不起你!”

黄骅嘴角的笑容绽放开来,手用力一撕,将自己的头撕了下来。

头被撕下来的一刹那,黄骅的身体迅速变淡,一团团的阴怨之气从他的身体逸散而出。

看到这一幕,我有点懵逼,这他妈是什么情况,一只摄青鬼竟然在我眼前自杀了。

更让我懵逼的是,黄骅竟然在临死前说,他没搞外遇,也没搞小三。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黄骅说的是真的,那么葛青岂不是杀错了人,这岂不是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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