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轻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来细细地抿了一口,不觉惊异起茶水的味道来。
十娘见状,提起茶壶来将锦瑟面前的茶杯斟满,轻笑道,“这并非普通的茶水,王爷说娘娘身子虚,特意教十娘按着配方炒出来。与其说是茶水,倒不如说是八珍汤。人参、白术、茯苓、甘草补气,当归、川芎、芍药、地黄养血。”
锦瑟没有想到华年会想到这一层,心头一暖,浅浅笑道,“王爷可还说什么了”
见锦瑟明显有些套话的意思,十娘不禁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娘娘若当真想知道,自可去问王爷,许多话,十娘也不好兀自开口。”
锦瑟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一边细细地抿着杯中的八珍汤,一边打量着新房的装潢。华年当真依着她先前给他的图布置的,不止桌椅和床榻换了新,连得窗子和门也换了新木,上了新漆。
门口两边的位置分别放着两个花瓶,一个花瓶中插着一束紫色的薰衣草,另一个花瓶中插着一个清扫的鸡毛掸子。
最里侧透过一道珠帘便就是床榻,紧靠着珠帘的位置锦瑟现下坐着的桌椅,桌椅的另一侧是一套同婉秀宫一样的桌案,只不过这个桌案被削去了腿,其下摆着的是一条厚实的貂皮。桌案上笔墨纸砚皆是她用惯了的质地,连带着理经也整整齐齐地摆在桌案上。
再往桌案的另一侧去看,那是一个很高很大的书架,其上放着一层子一层的书,粗略看去,约摸百八十本。
见锦瑟的目光停留在书架上,十娘不由地轻声道,“王爷怕娘娘待在王府无人相陪甚是无聊,念着娘娘喜好看书,便遣人去了翰林院将这些书本搬了来,以供娘娘消遣。”
锦瑟颔了下首,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眸看着十娘轻声问了句,“王爷平日里都不在王府吗?”
十娘停顿了一下,沉思了片刻,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叶襄,见着叶襄眼观鼻子耳观心地,丝毫没有开口应话的意思,只好梗梗切切地应了句,“王爷不管朝中还是朝外,都各有忙碌之事。十娘与叶襄都是做奴婢的,定不知王爷去了何处。”
见十娘明显有些答非所问,锦瑟不由地挑了下眉头,可想着她在王府不过初来乍到,不该过分得寸进尺。抿了抿唇,看着远处的书架失了神。
华年与锦瑟今日成亲,除了李府、苏家、焦家,连得郎府也宴请了。
等着站在前处的众人给华年敬了酒,郎煊这才端着酒杯走到华年跟前,将酒杯往上抬了抬,看着华年勾了勾唇角,“不知郎煊今日该同王爷道贺,还是该艳羡王爷娶了公主?”
不知是这段日子郎府生的种种事端让郎煊心力交瘁,郎煊而今瞧上去,分外消瘦,脸颊上本就没有多少肉,而今又凹了进去。
华年嗤笑,“目光短浅之人,又有何颜面能将艳羡二字说出口?”
郎煊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的张宏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勾了勾唇角道,“听闻张宏宇张公子对九公主早便心生爱怜情意,而今见着王爷同九公主成了亲,便就没有什么话可说吗?”
张宏宇一直观察着华年这边,听闻郎煊此言,先是怔愣了一下,待看到华年阴沉的面色时,连忙道,“九公主沉鱼落雁,宏宇不敢高攀。”
华年正准备开口,便见着阮裕从王府在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鸣一也是额头冒汗,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一见到华年,阮裕便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华年道,“跟我过来。”
华年自知阮裕想要说什么,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郎煊和张宏宇,便跟着阮裕一同走了过去。
阮裕对安王府邸熟悉得很,没有教林老领着,便径直往华年的书房走去。一进书房,便愤然地甩了下袖子,转眸看着华年咬牙切齿地沉声问道,“你以为娶她便能安生地坐上皇位?”普天之下,也只有阮裕敢这般对华年讲话。
华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书桌前坐下,一边翻看着桌上的公文,一边缓缓道,“前两日鼎湖关河水决堤,死伤惨重。百姓齐上书,要本王严惩对此事放任不管的贪官污吏。本王却未应,此事本该由他出面解决,本王若一再纵容,只会让他意识不到贪官污吏猖獗的严重性。若是小锦嫁给我能教他时刻保持警惕,本王又何乐而不为?”
听闻华年这般说,阮裕不由地蹙紧了眉头,拳头也握得愈发用力。“南宫一族欠华氏一族的,不该将她牵扯进来。华年,我们相识多年,我自认对你分外了解。可自你结识小九起,我却从未看透过你。”
华年看也未看阮裕一眼,翻看着面前的公文,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想如何看透本王?”
阮裕走上前,将华年手中的公文一把夺过去,一字一顿地沉声道,“你若当真只是在利用小九,便就不要教她生有侥幸之心。”
华年将公文自阮裕手中接过去,眼眸深邃地看着他沉声道,“本王今日便同你说清楚。日后本王坐上皇位,南宫一族之人绝不会是皇后。本王也绝不会容忍华氏一族同南宫一族的子嗣存在。你道本王冷血也好,薄情寡义也罢,南宫一族给本王的痛,本王这辈子都绝不会原谅,绝不会忘记。”
阮裕也跟着眼眸深邃地盯着华年,一字一顿地缓缓道,“华年,我自以为比旁人了解你,可今日,我才发觉从未看透过你。我甚至不知,于你而言,是不是所有人都不值一提,连得本公子亦是。”蛋疼aneng123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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