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四个字却教锦瑟心头渐渐发寒，怔愣地点了点头，扯出一抹笑来，轻声道，“锦瑟先前说过，绝不会阻止王爷纳妾。”
华年点头，算是应了锦瑟的话，将面前的茶杯推到锦瑟面前，示意锦瑟喝下去。
锦瑟看着杯中的八珍汤，恍然想起先前南宫锦盈的那番话，“你心中自然清楚，即便哪一日你怀了王爷的孩子，他也绝不会教你生下来。”
不禁盯着面前的八珍汤，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王爷，这八珍汤中可还有旁的东西？”
华年先是怔愣了一下，继而看着锦瑟勾了勾唇角，“除了八珍汤，还能有什么？”
看出华年眼眸中的嘲讽之意，锦瑟僵硬地摇了摇首，端起面前的八珍汤来一饮而尽，囫囵吞枣的模样像是喝汤药一般，喝完立即用帕子拭了拭唇角。
华年见状，看向锦瑟的眼眸愈发深邃，提起茶壶来又倒了一杯，示意锦瑟喝下去。
锦瑟抬眸看了华年一眼，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正要端起面前的八珍汤来，华年便直接从她手中夺了过去，一饮而尽。
锦瑟怔愣地看着他，便听得华年嗤笑着问了句，“你何时才能相信本王？”
见锦瑟一副全然无知的模样，华年不由地轻嗤了一声，“自你与本王相识起，你便从未相信过本王，不是吗？”
锦瑟闻言，不由地怔愣了一下，愣愣地看着华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不管是与本王一同对付焦家也好，还是在嫁给本王之前，一再地问本王可在意你也罢，甚或是问本王可想坐上皇位。南宫锦瑟，你打心底从未相信过本王。”
听着华年一字一顿地漫不经心地说完这番话，锦瑟不禁慌了神，连忙摇首，依旧愣愣地看着华年，“不是这样的。”
当真不是这样的，先前她的确不敢相信他，可之后她问华年可想坐上皇位，是因着若是华年当真想坐，她便助他一起。她已经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去问华年究竟在不在意她，已经极力地克制着她对华年的感情。断然不是华年说得这般，是因着不相信他。
锦瑟正想继续开口解释，便听得华年继续冷声道，“你以为，本王便相信你吗？”
听着华年这般生冷的声音，锦瑟心头一紧，紧紧地盯着华年的眼睛。
“本王娶你是真，防着你这是真。你说得不错，这八珍汤里，除了那八珍，还有避子汤，本王绝不会教南宫一族的人怀上本王的孩子。”
看着华年愈发冷漠的眼眸，锦瑟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听旁人说是一回事，听华年亲口承认，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今本王手中已经得到一整块龙玦，届时除了焦家，本王便攻进皇宫，坐上那个位置，登基封后。你可曾想过，身为前朝罪女，你会是何下场？冷宫？还是死？”
听着华年这般轻描淡写地将“死”这个字说出来，锦瑟的胸口闷得愈发难受，看着华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父皇会退位让贤，让王爷坐上皇位，不是吗？”
虽这般说，可锦瑟的心中也不由地打起鼓来。并非她不相信华年，而是南宫一族欠华年的，并非只一个单纯的皇位而已。
“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还是相信他？你嫁给本王，问什么在不在意的，不就是想要本王对你放下戒备，取走龙玦，赢得本王的信任，得到兵权吗？”
锦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顿一顿地摇着首，“王爷道锦瑟从未信任过王爷，王爷又何尝，何尝信任过锦瑟？”一边说着，眼眶中一边泛起了泪花。
“本王从未信任过你，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得到苏家的那块龙玦，另外，赢得他的安心。”
看着华年深邃且认真的眼眸，锦瑟愣愣地点了点头，垂首看着桌角的位置，耳中尽是华年口中的话。
见锦瑟湿漉的头发不停地往下滴着水，华年不知为何，从说那番话起胸口便烦闷得紧。见锦瑟这般，便更是紧得难受，可嘴上却毫不松口。
“本王先前便同你说过，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你。南宫锦瑟，你在对本王抱什么幻想？”
锦瑟愣愣地摇了摇首，良久才抬眸看着华年缓缓道，“王爷，我累了，可以唤素心过来吗？”
华年撇过脸去，滚动了一下喉结，站起身扯了一块巾布丢到锦瑟怀中，“听闻明日厩里有个妇人的宴，本王已经去郎府知会了。明日一早南宫锦玉便会过来接你，本王要你做的，便是以安王妃的身份同翰林院张大人的发妻张夫人打好关系。”
锦瑟拿着华年随手丢来的巾布仔细地擦拭着发丝，愣愣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先前她与十娘说的，这个院落的名字“卿湘院”。
“卿湘院是王爷取的吗？”
听着锦瑟这般小心翼翼地问出声，华年下意识地怔愣了一下，沉声应了句，“不是。”
锦瑟抬眸，看了华年一眼，见华年全然没有再继续开口讲话的意思，便继续轻声道，“嫁衣，温池，八珍汤，每一样都是王爷用了心的。若是王爷当真不在意锦瑟，又为何会……”
“你可信，若是换一个人，本王还会这般做？”没等锦瑟说完，华年便嗤笑着打断了锦瑟的话。
锦瑟轻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梳妆桌前，看着铜镜中苍白的脸，轻轻地梳着还有些滴水的长发。一下接着一下，直到华年道了句，“依着他的意思，本王明日上朝后，便待在王府，陪你。”
“听闻北夷生了事，王爷同锦瑟说这番话，可是想要过去北夷？”
听闻锦瑟这般说，华年将口中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含进了腹中，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不要将本王的行踪泄露出去。”
锦瑟轻笑，“王爷道不信锦瑟，可叶襄毕竟是王爷的人。锦瑟平日里做了什么，同何人说了话，王爷不都是一清二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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