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才会故意追上我,留在我身边。如此的你,当然不会真的想要毒杀我。你只是想试探一下,下毒后我會不会生气。傻昭昭,我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啊!”

叶昭昭眼中犯了酸,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啜泣着开口:“沈从,你真好。”她从怀中摸出解药递过去,“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沈从抬手接过解药,温柔地对着她笑。下一刻,她脖颈儿一阵发麻,眼前一黑再没了知觉。

叶昭昭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午时。

她被捆在一根木桩上,周遭的五行八卦阵被启动,用来布阵的桃树飞快地移动着,晃得她直眼晕。忽而桃树停下,自树荫里伸出两只手,一手拿着常安的名册,另一只手拿着……陛下给她的本子!

那是之前藏在她裹胸里的!

叶昭昭脸烧得通红,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

沈从送她回厢房时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就是在那时他手里的蛊虫顺势爬到了她的身上。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叶昭昭却被一只虫子坑了两回。

这次的蛊名叫“情意绵绵”,中蛊者会被下蛊人控制情绪。沈从早就留了一手,把她耍得团团转。对此,他颇为得意:“没有雄黄酒,怎么敢留下蛇精?”

他从树荫里探出头,叶昭昭反唇相讥的话霎时吞没在喉咙里。她一看见他这张脸,脑海里就晃过沈从给她洗脑时编的两人的“美好过去”。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根本不受控制:“你,你给我把这蛊解了。”

沈从笑了笑:“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日后陛下若然问起江南此行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说。”

泪眼婆娑中,叶昭昭看着他的脸,心下一块大石落了地:不枉她一路上殚精竭虑,步步为营。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去后,她状似悲愤地点了点头。

沈从自树上跳了下来,道:“那就立个字据吧!”

国舅爷兼唐门大公子沈从亲手抓住逃犯丞相常安回到京城,并搜到了同党名册。消息一经传开,朝野抖三抖,毕竟在世人眼里,唐门是和丞相狼狈为奸许久。

对此,沈从是这般说的:“我唐门一向想陛下之所想,急陛下之所急。常安包藏祸心,草民心急如焚,便将计就计假意和他结盟。如今他的人和名册,草民一同奉上,也能表明我唐门的清白。”如此一来,唐门所犯的罪不过是没有事先和陛下商量。再加上当今皇后诞下皇子,陛下“哈哈哈”地夸了一通自家大舅哥之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叶昭昭却因在此案中毫无建树而被撤职查办,还被陛下专门叫到宫里开了个撤职大会,丢光了她的脸。叶昭昭黑化了,她在包裹里翻到了之前去江南时用的沈从给她的唐门机括,奸笑了三声。

夜深人静时,杀人放火天。

叶昭昭施展轻功落于房顶,将机括的一端固定住,另一端缠在自己腰际,整个人慢慢向下,悬在半空中。

“吱嘎”一声,窗户应声而开。她一身白无常的白衣飘荡而起:“沈从”

床榻上人影忽地坐起来,惊慌地往床角里靠。

像沈从这种手上沾满他人血和泪的人,肯定怕鬼来找他。叶昭昭暗自得意,伸出粘着红布条的舌头继续往屋里飘,电光火石间,横着伸出的一双手扯住了她的“舌头”。

“哎哎哎……”叶昭昭挣扎着,那人顺着舌头将她拖着往床边走:“你任务完成了,回去歇着吧!”这声音,要是再听不出是谁,叶昭昭就是耳聋了。

床上的沈府小厮离开的瞬间,她被他一个大力按在了床上:“一身白的我家娘子,你是原谅我给你下了雄黄酒了?”

叶昭昭因为这白蛇传小剧场的突然开演而嘴角一抽。眼看身份已经暴露,她豁出去了:“夫君……”四目相对间,沈从的眸底泛有微光。

叶昭昭吃过了情意绵绵蛊的解药,所以她没在怕的。但不过三个数的时间,她就已经泪流满面。沈从摸着下巴,笑得肆意:“可能这蛊太厉害,留了后遗症。保持爱我的心态不要停,我不会介意的。”

说罢,他轻咳一声:“台词不对。”随后又恢复了深情款款的模样,道,“既然娘子原谅了我,那我们应该为我们的爱情鼓掌。”

当他的手解开她的衣襟順着滑进去时,叶昭昭才恍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推着他的胸膛,沈从便掐着她的下巴,逼她使劲儿看着自己。

叶昭昭眼泪流得越发汹涌,哭到浑身疲软,没有丝毫力气反抗。这时,沈从细细密密地亲着她的嘴角,水浪翻卷间,叶昭昭的理智再也不在,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

模模糊糊间,她好像听见他的低吟:“娘子,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我对你的心意永不变。”

叶昭昭不仅没能吓到沈从反而让他占了便宜,她可以说是非常绝望了。

她知道沈从这般嘚瑟不过是因为上面有人,她要想翻身踩上沈从的脸,只能比他的地位还要让人尊崇。但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

直到她想起一个地方,那个她曾负责调查的地下学院。这么久之后,那地方不光没倒闭,还越发红火。太傅可是未来皇帝的老师,叶昭昭死马当活马医,掏出浑身上下仅剩的三两银子买了入学票,当晚就摸了过去。

她扫了一眼,周遭的同学非富即贵。同桌的鞋上绣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而她前桌正和旁人拿玛瑙珠子当弹弓打着玩。她一直等着玛瑙珠子被弹飞后去捡,也就是那么错了下眼,视线中出现一双眼,她怔了怔,随后抓了把土将脸抹黑。

院长一身素衣,走到台前道:“我们学院非常专业,只要交了足够的学费,我们就会安排最细致的保护和培训,保证诸位走上巅峰不是梦……咦,这位公子你怎么哭了?”

叶昭昭尽量避免不看他,但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她僵着手鼓掌道:“院长说得太感人了。”

叶昭昭说家里银子太多只能存钱庄,她要先去取。出了门,她脚尖一点飞上房顶,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瓦,里面各家公子哥正排着队交学费并被登记在账本上。因着沈从“抓奸相”的丰功伟绩,唐门一派都加入朝堂编制了,如今沈从私下收受贿赂,这可是大罪。

她再回到大堂时,手中拎着一个巨大的包袱。

“交完银子在这里签字。”“院长”微笑相对。下一刻,叶昭昭手里装着满满石头的包袱砸到他的脚面,疼得他易容膏都快裂开了。

叶昭昭趁势将他手里的账本抢到手:“沈从,这次如果弄不死你,我就跟你姓!”

沈从忍住疼,眉头一挑道:“你确定?”

叶昭昭随手翻了几页册子,心跳急速飙升,比被动爱他时还要快。因为那册子扉页最下角有一行小字名誉院长:大理寺前著名捕头叶昭昭。

呵呵。

京城中叫沈从的人只有那么一个,叶昭昭大嘴巴地一声吼之后,学院安静了片刻,随后所有人一窝蜂地跑了。

公子哥儿们深感上当受骗之后,黑衣杀手一波一波袭来,密集程度甚至让沈从和叶昭昭都没时间走出大堂。

砍了一会儿叶昭昭就没力气了,有黑衣人趁机冲杀过来,被沈从一脚踹开。他发力的瞬间,一直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两个杀手劈刀砍过来,“噗”的一声,血柱喷出。

许是那情意绵绵蛊的后遗症又发作了,叶昭昭心中酸痛难当,嘶哑着声音吼了出来:“沈从!!”

沈从颤着手自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抬手一扬,迷晕一片人。他拉过叶昭昭,按下藏在墙壁上的画下的机关。从辟开的隐秘小路往外走时,有熹微的月光透进墙来,沈从停下来道:“出去就是城外了,你用轻功一路往外跑,千万别回头。”

叶昭昭拳头捏得骨节泛白:“那你呢?”

话音落下,沈从高大的身子骤然栽进她的怀里。那丝丝月光笼下来,他面色苍白,额上全是汗珠,却是笑了:“与其做一对殉葬的鸳鸯,不如做两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麻雀,这才符合本国舅放荡不羁的人设。”

他说着,用尽力气将她推开。叶昭昭看看他苍白的脸,从初遇到如今,这些年月的点点滴滴堆在心头,堵得她喘不过气。半晌,她喉中溢出一声痛极的呜咽:“可我想和你做一对活生生的鸳鸯……我想我们都活着,然后好好地在一起……如果不能,那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她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艰难地拖着沈从往外走。

沈从嘴角的笑意更深:“你想和我在一起?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看上本国舅了。”

这一晚繁星如醉,草木静谧。

她小心地支撑着他的身子,声音轻轻,却极真:“沈从,我喜欢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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